“那只狼犬主要把「铸学明炼台」的区域搞得一团糟,损坏的大多是学徒的毕业设计,好在没有伤亡,云骑处理得很及时。”
朱轮听着下属汇报损失情况,他面无表情地点头,看似表情镇定,手中动作却是一点没含糊,把袖子捋上去,并用襻(pàn )膊(bó)系好。
“惠父,我好像找回了曾经的血性……”朱轮站在床边转动手腕,然后握拳,手臂的肌肉紧绷拉扯可见其力量。
“是有当年风采啊,朱轮兄。”惠父笑呵呵地点头,他负手而立,站得是一派端正君子的风范。
“别躲了,那小子,我看见你了。”朱轮目光如炬,扭头精准锁定在门外犹豫的广白,这目光仿佛凝实了战场血气,让人如芒在背。
广白笑得尴尬,脚步挪得磨磨蹭蹭地进来了,“司砧老哥,晚辈没什么处事经验,还请老哥多多指点……”
“哎哟,不敢当,不敢当啊!”朱轮双臂交叉,抱胸在前,说的是谦词,但这气势就是给人下马威的。
“论广白司鼎的处事通透,是我们这些同僚都夸赞过的,你现在说自己需要指点处事经验,怎么着?是我们夸得客气,还是我们眼瞎啊?”
广白表情苦兮兮的,从阳光开朗大男孩变成蔫巴萎靡小蘑菇了,“多谢各位前辈的厚爱,是晚辈妄自菲薄了……”
惠父在旁边依旧乐呵呵的,“你的处事风格弯绕迂回,虽然不够干脆利落,但保全一些场面余地,可见其精明处事。用治病救人的比喻来说,叫什么……勘查病症再对症下药、一针见血。”
广白顺着惠父给的这台阶走下来,“前辈指点的是,我初来乍到还人生地不熟,难免束手束脚了些……”
“啧!”朱轮拿胳膊肘怼了一把惠父,“你扯什么话题,都把话扯远了!”
朱轮一下子把惠父给的台阶撤了,让广白重新下不来台,“本来我也不想找你的事,但你与那个小孩是同门关系,实在容易让我多想,我是哪里惹到你了?”
“你看看,除开伤亡,这损失数据都赶得上灾乱时期了……哎哟你们放过工造司吧!我工造司都快被捅成筛子了!”朱轮把一个卷轴扔广白身上。
广白瞅了一下司砧和司衡,就试探性地打开卷轴……这卷轴是「屏展」,相当于某地的平板电脑,这上面是工造司的损失报告。
“朱轮老哥,您先别生气了,您就大发慈悲告诉我这事怎么办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广白摆出小辈姿态的耍无赖,动作扭捏造作。
“嘿呀!你就这态度跟我说话?!”朱轮扭动手腕,上前一步,要去逮着广白揍一顿消气。
惠父装模作样地拉一把朱轮,“同僚间哪那么多兵戈相见,伤了和气多不好,您说是吧,景元将军?”
伴随一阵轻松笑意传来,来者走进这处病房,他笑得眼眸弯起,眼角泪痣随之一动,“我说我只是看个热闹,未免让人心中不喜,这场面我可应付不来啊。”
景元故意玩笑,调节气氛,转移一下注意力。
小道童采炀追过来扑到蓬莱仙身上大哭不容易,彦卿则是将狗绳递还给采炀。
惠父有意调侃,“暴食将军,闭目将军,而今捉到一只闲游将军……坊间传闻将军四处闲游,果真不假。”
景元微睁了一下眼睛,似乎是惊叹,随后微笑赞叹,“「闲游」这个好,比「暴食」温和,比「闭目」潇洒……闲云不系东西影,野鹤宁知去住心。”
惠父点头应和,“我倒是觉得,这是行走尘世、道心我存的「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景元自谦,“司衡文采斐然,奈何景元现在一心「窥人鸟唤悠扬梦,隔水山供宛转愁」,实在担不起司衡的那句磅礴大气。”
惠父脸上带着畅怀的笑容,“将军客气。”
景元点头,将话题拉回去,他笑眯眯地看向在场的几人,“我有一句话是实话,这场面也是让我为难啊。”
小道童采炀颤巍巍举手,“那什么,我可以赔偿的,多少惩罚我都认。”
朱轮点到为止,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什么可为难的,是我小肚鸡肠乱发脾气还胡乱扣帽子,既然当事人都爽快赔偿,我没有可说的了。”
广白做作地掏出一块手帕擤鼻子,“朱轮老哥你可别吓我……”
朱轮双手叉腰,呼了一口气,“没事,这损失还算点到为止,我已经习惯了,那就麻烦司鼎大人安慰那些亟待毕业的学徒吧。”
惠父突然笑得大声畅怀,“实话说,在鄙人看来,这场面是又突然又草率,竟然有几分喜剧效果。”
“你少说两句不行吗!”朱轮朝惠父喷火,随后嘟囔一句,“真是丢了这么一张老脸……”
景元将话题扯到别处,“司砧刚才提到亟待毕业的学徒,对于这番境况各位掌司都呈报案前,景元有些私下的建议想先和两位商讨一番。”
惠父笑得一脸太阳花,“自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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