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荃歌在餐桌边坐下,接过施予墨递过来的资料。
她细细地翻阅了一遍,紧紧地捏住了拳头。
“你看这些账目,完全就对不上,整个工程都是偷工减料的。怎么可能会没有问题?当年是烈儒衡,就是烈冥哲的爸爸,为了脱逃法律的制裁,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我爸爸的身上。”
“你爸爸只是个设计师,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权力,将手伸到财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你爸爸为什么会做法人呢?而且多张核对不上的账目,都有你爸爸的签字。”
“我也不知道,也许他不知道法人的利害关系。或者,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法人,签了字。”
“你再仔细看看这些资料,究竟是不是你爸爸的字迹?”
林荃歌低着头,细细地翻阅着,时间太久远了,她也几乎忘了爸爸的字迹,只依稀记得爸爸的字迹很潇洒。
“看起来很像,但我不能百分百肯定这就是我爸爸的签名。”
“那么,你说他后来去省里举报,但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把自己牵连了进去?”
“是。他提交的证据被鉴定为假证,还被判了诽谤罪。后来,我和妈妈就逃出了国,我爸爸在监狱中自杀了。但我爸爸不是个胆小的人,我怀疑是被人在监狱中暗杀的。”
“那些证据你见过吗?”
“他都交上去了,再也没有拿回来。但他当时留了个心眼,复印了一份,在我手上。”
“能给我看看吗?”
“不在这里,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只有我才能拿到。所以,现在是要翻案了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卧底吗?”
林荃歌摇摇头:“难道是因为那些豆腐渣工程?”
“不是。因为陈克斐的手太长了。其实很多地方的豆腐渣工程,只要不是太过分,撑个20年,30年是没有问题的,就比如你爸爸设计的大桥,就算偷工减料,但还是硬生生的撑了16年。”
林荃歌点点头。
“但自从陈克斐上任的9年来,所有的市政工程,都被他自己人承包了,永远在维修,永远在拨款,财政漏洞很大。最过分的是地下毒品交易越来越猖獗,任由色情场所横行。他和烈家交好,烈家就是他的白手套。”
“可你们上次说这里的水很深,不仅仅是陈克斐这么个小小的市委书记吧?”
“没错。从你爸爸那时候起,市里的班子就和省里关系十分密切,真正要找的是省里的那只大老虎。只是他隐藏颇深,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
“会不会是调到其他省份去了?陈克斐又有了新的保护伞。”
“也存在这个可能性。毕竟在权色面前,人往往难以自控。”
“你在电话里说,调查组来调取资料,是知道跨江大桥死了不少人吗?”
“知道了,所以来这一趟或许只是掩盖证据。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那我明天就去把证据取出来,给你。”
“你会有危险吗?需要我帮忙吗?”
“不会。我藏在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谁也不知道。”
“对了,我上次和你说的‘刀锋’,你有头绪了吗?”
“没有。就我知道的我们这条线上,从事卧底的人,没有叫刀锋的。或许他退休了,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