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帐帘,杨宏不知何时起站在门外,身后一队士兵皆严阵以待,面色郑重。
青黛忽然想起了沉以叙对她说的那句话。
“等他神智恢复如常,不止是杀你,他会杀了见过他这副模样的所有人!包括我和姨娘!”
“大哥他领兵十年,你以为他会对你特别吗?”
“什么意思?”青黛短促轻笑,听起来格外讥讽,她不退,反而走到杨宏面前,注视这阵仗半晌,伸手去握枪口,“枪都配上了……要杀我?”
杨宏连忙按下腰间的枪,“少夫人哪里的话!少帅没有这个意思!”
他咳嗽一声,身后的人齐齐捂上枪口。
青黛冷哼,阴恻恻道,“沉之川,你想做什么?”
“不明显吗?”沉之川上身衬衣浸开血迹,脸色苍白,眼睛越发显得乌亮,细雨化作骤雨狂风,他无辜道,“我在挽留夫人姐姐。”
“沉之川!”
“嗯。”沉之川小幅度朝她点了点下巴,“夫人,别紧张。还记得昨晚我给了你什么吗?”
身后的行囊有块硬物抵在青黛后腰,青黛默不作声地拿出那把女式手枪。
沉之川看青黛熟练地拉开手枪保险杠,他眼尾一弯,真心实意地愉悦,“两个选择。”
他依旧不设防,大咧咧倚在桌边,“要么开枪杀了我,要么……”
浓郁占有欲如有实质,沉之川温和地继续,“永远留在我身边。”
“叮——任务达成进度85%”
营帐外所有人心惊胆战地看少夫人把玩手枪,唯独即将变成靶子的沉之川自在懒散,仍“不知死活”地盯妻。
青黛眯起眼睛,弄清沉之川的真实意图后,竟想笑。
她当然不会开枪。
如今军阀混战,沉之川一死,雁城必将沦陷。乱世将倾,青黛想好好活着都不成。
她是疯了点,又不是蠢。
心里明白,青黛将手枪用力掷了出去,“你让我选?我有的选吗!”
沉之川不躲,硬物砸上他侧脸,发出一声闷响。
一切发生得很快,也不知他怎么接住了手枪。沉之川摩挲枪身,颇为遗憾,“ 沾上血了。”
“这可是我特意为夫人定制的。在我……还是傻子的时候。”
这回沉大少帅脸上、胸膛都在淌血,杨宏觉得自家少帅需要抢救一下,“少帅,您的伤……”
沉之川当没听见,用衣角擦净手枪上血迹,再度强硬地塞回青黛手里,“定情信物。”
“我们有哪门子的情?”
“收下就有了。”
对面人油盐不进,青黛差点气急,“我竟不知疯病会传染,如今看你比我还不可理喻。”
“你不是疯子。”沉之川骤然俯身,在青黛与他脸上伤口的同一侧,同一个位置轻轻咬了一口,“我生气了,要报复你。”
青黛有种想捅死他又不能真捅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