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过后,匡晨在大家的视线里消失了很久。除了在群里跟记挂着他的朋友们报了平安之后,再也没有人能联系上他。
叶曦打了好久的电话,每次都是机械的回复声音。拨打,挂断……
没有人知道匡晨缺考的原因,没有人知道那个夏天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之后再见,他一笑而过,对之前的事闭口不提。只是跟大家道歉,这么久的失联,让大家担心了。他告诉所有人,他很好。
明明,他是肉眼可见的消瘦。
后来,叶曦照常发挥,进入F大医学系;简言进了Z大,学习设计;陆肖去B大医学系。
后来,匡晨决定复读。
后来,他的高考成绩在全省排名遥遥领先,考上了C大,报了新闻专业,辅修英语。
后来,四个小伙伴去不同的城市学习、生活,有了不同的经历。
后来,匡晨搬家了,种种原因,四个人基本上凑不到一块儿,碰面机会少了,交流也少了。
再深厚的感情也需要维系,不管曾经多么刻骨铭心,再浓烈的情感也抵不过时间和距离。没有共同的生活圈子,没办法第一时间来回应彼此的喜怒哀乐,没有足够的生活阅历来抵御时间的磨砺,最后,只能靠回忆来拉近彼此的距离。
这些年,他们的感情终究还是不似从前了。
这场梦,跨越了她的青春,一桩桩,一件件,在她的回忆里不断上演。被埋在记忆深处、模糊的往事被重新翻了出来,竟然如此深刻而清晰,甚至让她一度分不清梦境和现在!直到广播里提醒到站了,她才慢慢清醒过来。
确实该醒醒了,她现在已经是大五的学生,那段高中生活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深夜的车站人照样很多,来来往往,奔赴想去的目的地。等她打车回到宿舍楼下时,已经快凌晨1点了。
宿舍楼的大门早关起来了,宿管阿姨已经睡下了。深夜未归,她可不想被阿姨拉着问原因。叶曦是翻墙进来的。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翻墙,以前总听大家谈论起翻墙的技巧,今儿总算亲身实践了一回。
她手搭在栏杆上,笨拙地顺着围栏找支撑点,好不容易人坐到了围栏边上,小心翼翼地倚着把另一条腿搬过来。黑夜,寒风呼啸,她倒一点都不冷,反而一身汗。看了看离自己一米多的地面,心一横,往下一跳。还好还好,安全着陆!
回到宿舍的时候,一室寂静,灯已经暗了,大家都睡了。叶曦打开自己桌上的小灯,蹑手蹑脚地准备洗漱用品,打算洗完就睡觉。这一天太累了,明天下午还有考试,早上还得早起呢。她必须抓紧时间好好休息,恢复体力。
灯一亮,一个声音就从自己的头上方飘过来:“老实交代,今天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回来?”
静悄悄的大晚上,冷不丁冒出个声音,真的能把人吓一跳。
是叶曦旁边床铺上的姑娘,还没等她回答,又一阵动静,另外两个舍友也从床上坐起来,接连掀开床帘,附和道:“对啊,走得急匆匆的,去干嘛了?”
感情大家都没睡觉,就等着她回来,准备对她连环轰炸呢!她可招架不住。
叶曦留下一句“去见老朋友了”,抓起脸盆就匆匆跑去洗漱了,她可不想留在这里被她们“审问”,依照她们仨这八卦的性格,一旦话匣子打开,这个晚上就不要想睡觉了。可是,她很累,需要休息啊。
叶曦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关灯、爬上床睡觉,并以“明天还要考试”成功制止了舍友们想要继续八卦的念头。
舟车劳顿,本来应该很快进入梦乡的叶曦失眠了,这一天所经历的一幕幕场景不断在她眼前重现。
她想,这次见面又在她平静的生活里扔下了一粒石子,只是这份涟漪又该花多长时间才能抚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