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收拾打包、退租,一系列事情处理完后,叶曦和白子轩告别友人,踏上了归途。
深夜的航班,窗外,云层之下是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直到飞机起飞,直到此刻,叶曦才有了真实的离别感,情绪不经意涌出来,眼眶有点湿润。她眨眨眼,在心里无声地跟过去这两年的一切告别。
再次醒过来,浑身都很难受,稍微动了动,身上盖着的毯子往下滑了滑。叶曦抓住毯子,侧过脸,右手旁的白子轩还睡着。
因为归乡心切,两个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安顿好了一切,收拾行李匆忙赶飞机,两个人都累坏了。
叶曦只记得昨晚她有些迷迷糊糊的,耳边隐约有白子轩的声音,她也记不清说了什么,很快就陷入了昏暗中。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还有6个小时他们就要到家啦!这是漫长的旅途里唯一的安慰。这两年,由于课业等各种原因,叶曦和白子轩两个人都几乎没怎么回过国。在异国他乡,彼此就是最坚实的依靠。好在,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离家越来越近,抑制不住的期待在心里不断发酵,喜悦在不断累积,直到落地见到家人的那一刻所有的幸福都达到了顶峰。
从机场和白子轩分别,转车,路旁的一切熟悉中又有些陌生。出高铁站,叶曦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父母。
她一边拖着行李加快脚步,一边朝爸妈挥手。父母也瞧见叶曦,挥手示意,逆着人流去找奔向他们的女儿。这一刻,任何情感的外放都不为过,一家三口紧紧相拥,感受彼此的体温,思念和团圆交织在一起,有了具象化的表现。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叶曦头靠在妈妈身上,鼻子有些酸涩。
“我们也想你啊,可算盼回来了。”妈妈摸摸叶曦的头,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爸爸默默接过叶曦丢在一边的行李:“走,咱回家。累坏了吧,到家就能吃上饭,吃完了好好歇歇。”
“今天吃的什么?老爸,在外面我可想念你做的饭了,我要点菜了,一周都不能重样。”叶曦悄悄擦掉了眼角的泪。
“成,一个月不重样都行。”
谁说厨房一定要是女性的天地,大丈夫甘愿囿于厨房,只因为爱。在叶家,温情体现在日常小事中。不舍得妻子劳累,做饭、洗碗这些家务活全都被叶爸爸承包了。
刚巧碰上高峰期,车一会儿一停,叶爸爸乐呵呵地关注路况,心里没有一丝脾气,因为车里的氛围是幸福的,抱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两个人是他一辈子的宝贝。
回到家,一切还是熟悉的摆设,除了家里的角落里多了几个家具,阳台上多了几盆绿植。推着行李箱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床上已经铺好了被褥,小碎花的样式还是之前她最喜欢的样子,她能想象躺在床上该是多舒服!窗台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暖洋洋的。
厨房里是爸妈忙碌的身影,妈妈在水池边洗她爱吃的水果。她凑过去,拿着锅铲、系着围裙的老爸招呼她出去坐着歇歇,这个小小的屋子里的一切是她在异国他乡最深的牵挂。
满满一桌的饭菜,全是叶曦爱吃的。吃完饭,叶曦在屋子里转圈,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打哈欠,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害得她被爸爸妈妈一个劲儿打趣。
洗了澡,换上舒服的睡衣,吹干头发,躺在她心心念念的小床上。大概是换了环境,一下子有些适应不过来,身体很累,大脑却一片清明。
睡不着,叶曦干脆爬起床,坐在书桌前,打开抽屉。
小小的抽屉里包含了她的许多青春回忆,曾经她喜欢把收集起来的小玩意和自己的小秘密锁进抽屉。
很久没有翻看过,再一次打开抽屉,把曾经自己珍藏的小物件一点点摆到桌面上,那些已经遗忘的、开心的、伤心的回忆紧跟着扑面而来。
朋友送的书签,落款的名字有些陌生;毕业前的留言册,上面的笔触现在的自己看来还是有些许稚嫩;藏着自己心情的日记本,一点点翻过去,小孩子的心事有点搞笑,又带了点矫情;那个时期流行的贴画,画上是曾经风靡一时的偶像……
拨开零零散散的小物件,垫子最下面的是一张照片。是啊,她的青春里又怎么少得了他们几个?
照片上的几个人还略显青涩,发型、穿着就现在的眼光来看有些过时。四个人虽然都笑着,但还是掩不住的灰头土脸,他们那时候正准备千军万马走独木桥呢!
照片上的她才18岁,戴着眼镜,梳着马尾,还是青涩的模样;现在的她已经28岁,头发及肩微卷,戴上眼镜,散发着知性优雅的气质。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它让叶曦日益成熟,也在她的眼角留下几道细纹,不过她喜欢这样的变化,哪怕是在用青春换取。
随着年岁的增长,叶曦发现自己喜欢怀旧,喜欢反复看让她印象深刻的电影,喜欢想念曾经的朋友。28岁的她,不再像小女生一样追捧着当红小鲜肉,没有时间也不愿花费精力来重新认识新的偶像。信息化的时代,一切更迭都很快,偶尔听人提起某些新偶像,她总是一脸茫然。不过每个年龄段都有特定的记忆,留一段不被打扰的记忆,她觉得很好。
抽屉里还放着那次她一意孤行、顶着压力在A市和S市之间往返的高铁票,留下的高铁票在提醒她那场一个人的奔赴,现在的她,28岁的叶曦还有这个勇气吗?
这几年,他们几乎没怎么见过面,叶曦也在有意识地减少交流。她承认,在感情这方面,她是一个习惯逃避的人。既然没有结果,那又何必再给自己希望?
另一边,白子轩到S市后,同样被家人热情招待,久违的团圆,久违的温情。
回国之前,白子轩和叶曦就已经找到了工作,多年学习实践的经历加上导师的推荐信,种种因素,综合考虑下,两个人决定去S市的仁爱医院。学医数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在行业内有一席之地,尽力帮助病人。仁爱医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医院,能够学习前辈的经验,认识更多志同道合的人,进一步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叶曦和白子轩最终一致决定到同一家医院,继续做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