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奶奶去休息后,匡晨不放心叶曦,铺好床单,又去她房间看了看。
叶曦正对着镜子,拿药涂抹头上的伤口。匡晨一言不发地走到她跟前,从侧面看过去,叶曦额头淤青处鼓起了一块大包,难怪她涂药的时候这般“战战兢兢”。
接过她手上的药,匡晨说了声“我来吧”,没等她反应,就自顾自地帮叶曦上药。
“你轻点,疼。”不满意匡晨的力度,叶曦提起了意见。
匡晨稍稍放轻了力度,撇撇嘴说:“就你这额头上的淤青,不用力怎么揉得开,回头破了相,有你哭的。”
切,吓唬谁呢,她可是医生。
上完药,叶曦就睡下了。匡晨帮她掖了掖被角,站在床边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就关上灯,轻轻退出了房间。
不放心她的烧是否退了,不放心她是否蹬被子了,毕竟小姑娘这不设防的睡相,他在医院就见识到了。夜里,匡晨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止一次地进出过叶曦的房间。
到了下半夜,叶曦的烧可算退了,匡晨帮她盖好被子,回到房间,他终于也能去睡个好觉了。
早晨,叶曦从睡梦中悠悠醒来。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烧退了,额上的伤也好多了,大病之后精神也恢复了。总之她很久没有这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了,真好!
昨晚还下着小雨,今早阳光就出来了,透过窗户,洒在被子上。叶曦躺在床上,试图用手去触摸这束光,这些细碎的光调皮地从她指尖跑出来。
“我们家小曦终于醒了。”在叶曦试图抓住阳光时,奶奶迈着小碎步,坐到叶曦的床边。
叶曦凑过去,抱着奶奶的腰,跟奶奶撒着娇。
奶奶轻轻地拍着叶曦的背,笑着问:“饿了没?”
现在已经快10点了,算起来她已经快一天没吃过饭了,可不饿了吗?
见叶曦点了点头,奶奶催促着她快些起床,还说匡晨一大早就出去买了早餐,这会儿正陪爷爷在院子里下棋。
简单洗漱后,叶曦下了楼,餐桌上摆放着一杯豆浆和些许面点,其中还有驴打滚。
怎么这么巧,她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回到了高中时期,早上她和简言在学校附近的小吃店里喝豆浆、吃驴打滚……
真的很久没吃过了,叶曦拿起来尝了尝,还是记忆中的味道。知道爷爷和匡晨在外面下棋,她拿着早餐打算去看看战况。
爷爷奶奶喜欢花鸟树木,院子里面除了一些平常的花花草草,还栽了棵桂树,树下有一张石桌和三个石凳,天气好时,一壶茶、一本书,就在这一方天地里,好不惬意。
此时树下一老一少,叶曦走过去跟两个人打招呼,看了看战况,爷爷竟然处在下风啊。
“哟,我们家懒丫头起床了。”爷爷边下棋,边笑笑说。
全家也就她喜欢赖床,叶曦不好意思地笑了。
匡晨看着叶曦手上的驴打滚,想起早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不适应环境,明明很晚才入睡,一大早就醒了。睡不着,匡晨干脆爬起来,去了叶曦房间,看看她额头的伤。
和昨晚相比,伤好了许多。匡晨放心了一些,想走时,恰巧听到叶曦小声呢喃着些什么,凑近才听清,是“驴打滚”。既然做梦都想着,大概真是想吃了吧,算了,谁让她是病人呢,就满足她吧。
就这样,一大早匡晨开着车,去小镇上买回了早点。
“小晨啊,你走这一步,可不许反悔了。爷爷也不客气了,哎,吃了你的车。”本处于劣势的爷爷,好不容易找到了纰漏,开心不已,等到匡晨回过神来,哎,没办法了。
叶曦看着匡晨眼底的青色,不禁心里疑惑着,他昨天晚上没睡好?
睡着的人,哪里知道夜间发生的事呢?说她聪明,在某些事上却不是一般迟钝。
奶奶已经开始准备午餐了,叶曦吃完早餐,就去厨房帮奶奶的忙,毕竟不是谁都像她一样早午餐是连着吃的。
奶奶和叶曦在厨房里说着悄悄话:“小晨这孩子真不错,懂事、体贴,只是想到他父母的事,我就心疼这孩子。”
“他父母怎么了?”叶曦疑惑着,没听说有什么事啊。
奶奶说,匡晨爸爸在外面有人了,后来被匡晨妈妈知道了。许如也是个果敢刚烈的女强人,立马和匡怀远办了离婚手续,十几年的感情付之东流。原来十多年的婚姻,最终还是抵不过时间的摧残,她终究还是输给了人心。
只是当时匡晨正处在学习的关键时期,两个人约定在匡晨高考之前要保守好这个秘密。
匡晨高考第二天,原定好晚上两个人要一起出席一个活动,毕竟两个人虽然暗地早已分居,但明面上还是夫妻。出发之前,匡怀远突然变卦,问其原因,他竟理直气壮地说他的小情人有要事找他,还说这个活动许如一个人也能应付过来。
许如怒了,对于匡怀远这种出尔反尔的行为、对婚姻不忠的态度,一阵批判。只是,他们忽略了匡晨回来的时间,就这样,父母的感情、父亲的行径彻底暴露在他面前,曾经在他心里,父亲威严的形象猛然崩塌。
原来一切都是假象,一下子接受不了,匡晨就跑了出去,最后缺考了两门。
事情摊开后,许如和匡怀远也彻底分开了。对于父亲出轨、对家庭不忠这件事,匡晨也已经有了判断的能力,他始终没有原谅他爸爸,最终选择跟妈妈生活在一起。匡晨爷爷奶奶对于儿子的行为,很失望,这几年也一直在女儿家住着,匡怀远成了孤家寡人,不,他还有他的小情人。
叶曦没想到,匡晨消失的那几天,竟然是这个缘由;后来他搬家了,大概也是因为父母离婚了。她没想到,平时乐观开朗的匡晨,竟然遇到了这么大的家庭变故,心里泛起了点点疼。
吃午饭的时候,匡晨总感觉叶曦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难道他脸上有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