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间昏黄的小黑屋。
东方量缓缓睁开了眼，他对面站着的，是绣了五条龙的破军。
他连忙起身，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垂头说：“属下参见首座。”
破军沉声说：“坐。”金属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也揣测不出任何心思，与刚刚的天机相比，同样是一张金属脸，他这张更显阴沉，凶厉。
东方量起身坐回传送椅，屁股只搭一个边，并未坐实，面色虽一如既往的静如止水，却多了少许敬畏，既不刻意，又不过分拘谨。
他刚一坐下，空中便飞来两只液态金属环，咔哒一下，扣住他的双腕，银光闪闪的，好似一副中间没有锁链的手铐。
东方量眼里一惊，看向破军，急声说，“首座！我、”
“你确实有功，”破军打断他说，“这是黄昏秘密研发的测谎手镯，你刚好帮本座测试一下。”
“地劫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的入职档案本座看过，各项测试几乎都是满分，但忠诚、”微微一顿，“才是咱们破军这条线的魂。”
“我们是一把最锋利的刀，更要小心割伤自己。”
盯着东方量，金属眼里好似射出寒光，“你不觉得这次的事，太巧了吗，为什么刚好是你？”
东方量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对上破军的目光，微微挺胸，一脸的不怕鬼敲门，郑重的说，“属下一定知无不言，绝不敢有半分隐瞒。”
破军又看了看他，说：“本座也很赏识你，再以多提醒你一句，今天手镯变色之时，便是你丧命之际，你想好了再回答。”
还未待东方量答话，就听见哔的一声，手镯说话了：“现在开始录入基础数据，东方量，太阳是从东方升起吗，请回答是或不是……”
随后，东方量又被问了一系列看似白痴的问题，紧接着问题升级，手镯又开始探测他的答题逻辑，半个小时之后，手镯终于又哔了一声：
“数据采集完毕，不变色为真话，红色为谎话，绿色为无法断定，请开始作答。”
东方量抬起头，看着破军的金属眼：“首座，我准备好了。”
破军微微点头，开口发问：“你为什么要背叛唐早早？”
东方量说：“我是零度卧底，参议院院长艾德华把我安插在唐早早身边，整件事只有艾院长一个人知道，首座是第二人，请帮艾院长保密。”
小黑屋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破军就那么看着东方量，一时无语，也不知是震惊到哑口无言，还是在盘算着万全的谋略。
只见他微微一侧头，像是在确认手镯的颜色，手镯依旧银光闪闪，非绿非红，判定为真，他看向东方量，终于再次开口：
“作为唐早早唯一的徒弟，你不知道她与烛明私通吗？”
“属下并不知情，”东方量说，“唐早早看似性情爽利，实则戒心极重，再加上她对我有几分溺爱，不告诉我，也是对我的一种保护。”
破军沉声问：“你可知本座与玄皇的关系。”
东方量说：“曾听艾院长提过，说您留着龙血，但并未说明具体身份，属下知道您是铁杆玄皇派。”
破军说：“既然你知道，那就给本座一个放过你的理由。”
东方量仔细想了想，缓缓开口：“艾院长待我恩重如山，属下能做的，仅仅是跟您分享一些唐早早的情报。”
“一旦触及联合派的核心利益，属下不得不以艾院长为重，还望首座见谅，给艾院长一个一致对外的机会。”
破军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艾德华把你安插进去，该是费了不少心力，本座当然也有成人之美。”
“不如这样，你以后直接汇报给我，级别上还是地劫的三级下属，但待遇跟地劫相同，等回头你再立几个大功，我慢慢把你提上来。”
东方量静如止水的脸上，闪过一抹感激之情，立刻单膝跪地：“多谢首座成全，属下一定不负众望！”声音中透出一丝克制后的激动。
破军大手一探，托了他一下，东方量连忙起身，不敢真让破军托住他，目光中透出不知所措，像是在说，首座折煞属下了，属下哪当得起您的搀扶。
破军随手摘掉东方量的手镯——那对从未变过色的手镯，缓声说：“这东西本来都是应对外人的，没想到今天还用到自己人身上了。”
东方量连忙说：“属下因祸得福，感谢这些高新科技还来不及，咱们黄昏有了这等神器，以后拷问烛明的人，那还不手到擒来。”
破军又和蔼的说：“七杀其实也留着龙血，还是我的长辈，他在烛明那里，没遭什么罪吧。”
东方量说：“听唐早早说，七杀首座被带去基地了，我也一直无缘得见，不过，跟咱们交涉才是最优的选择，七杀首座应该是安全的。”
又郑重其事的说：“属下如果打探到什么消息，一定第一时间与首座汇报。”
破军摸出一块翠绿的龙纹玉佩，递给东方量：“七龙璧一共只有七块，我有多看重你，不用多说了吧。”
东方量赶忙双手接过玉佩：“属下绝不敢辜负首座。”
破军传授他口诀后，又问了问艾德华的近况，也不知是对他身份存疑，继续试探，还是想从他这里套取一些一手情报。
毕竟零度间谍，不管怎么说，都是蓝星最高级别的卧底，身份特殊，即便是他破军，身为八暗之一，也做不到万事皆知，机会难得，总要多榨取一些东方量的剩余价值。
破军跟他聊了好半天，才假模假式的说：“在这里耽搁了不少时间，快去吧，免得唐早早那个婆娘生疑。”
东方量又是单膝一跪，一板一眼的说：“首座对属下再造之恩，属下必当铭记于心。”
破军再次把他托起来，戴着黄手套的手，一把攥住他的手，用力压了压，“有什么状况，切记第一时间联络。”
东方量重重的一点头，回身入座，破军轻轻一扬手，东方量连人带座椅，刷的消失，传送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