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陆森和县丞张越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他们额头上布满了细密汗珠，尽管室内温暖，他们的背脊却感到一阵阵寒意。
书桌上摊开着一叠文件，都是整理好的罪证。
事情并没有陆森和张越想的那般顺利。
自从他们将证据呈上去后，杨卿一言不发。
没有暴怒，没有疑问。
什么反应也没有。
仿佛杨卿对这事早就知晓一样。
他们越来越琢磨不准，前途与命运，如同被放在跷跷板上，摇摆不定。
跪在地上，他们的目光不敢直视知府杨卿，只能盯着地面，心中充满了忐忑。
空气中，只有纸张翻动声，还有木柴燃烧的声音。
终于，杨卿抬起头，他的目光如利剑般锐利，声音低沉，打破了沉默。
“这些证据，你们从何而来？”
张越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算坚定：“回知府大人，这些证据是我与捕头陆森这些日子暗中仔细盘查收集得来，心中惶恐不安，但不忍大梁被此等蛀虫侵蚀，所以才冒险来向大人陈情。”
“哦？是吗？”
杨卿眼神中多了几丝玩味，还带着几分审视。
“可还有其他隐瞒？”
张越抬起了头，看到杨卿的眼神，后背冷汗变得更多。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心中发狠，咬着牙道：“绝无隐瞒。”
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后面又加了句：“此事源头还亏了有武威学子周铭的帮助，多亏了他，我们才能发现贼窝，揭发罪人恶行。”
张越心中默念，子鼎，不是我不帮你掩盖，实在是情势所逼。
本来按照他们原先约定好的，在这些证据链中，不要出现周铭的身影。
张越虽然疑惑原因，但是在周铭的坚持下，也就答应了。
果然。
杨卿暗叹一口气，这才跟他收到的消息对上。
他来武威视察，自然不是来游山玩水，吟诗作对。
州府早已发现蛛丝马迹，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开口：“你们可知道，这些证据一旦上呈，将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陆森和张越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知府的意思。
他们知道，一旦迈出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
张越心如明镜，这件巨大的功劳后面，还有着巨大的危机。
这般大的生意，光倒卖军备物资一项，牵扯的金额就足足有近千万两之多，一个岳临远绝对不可能做这般大的盘子，他可能只是这庞大链条中的一环，他的后面一定很还有人。
但张越毫不在乎，因为他也在这上面看到了远大前程。
无数在官场湮没的人，默默无闻的人，都想要这种博一把的机会，即便他们知道，这种博一把的背后，可能是粉身碎骨。
张越有了这机会，他不想错过。
思虑万千后，他重新恢复了镇定，脸上带着朝圣者般的光辉。
沉声道：“知府大人，为了正义，为了百姓，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杨卿看着面色有些激昂的张越，还有茫然的陆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斟酌许久，他拿起桌上茶杯，缓缓说道：“这件事...”
然而话未说完，被砰的一记开门声打断。
木门被一股无形罡气一下撞开，北风瞬间呼啸而来，夹杂着无数风霜。
院中更有无数兵甲武器碰撞之声，士兵列队脚步之声。
陆森和张越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身。
只见门外突兀出现几道身影，他们身着玄衣，腰佩长刀，脸上的神情冷漠而严峻。
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目光锐利如鹰，他的眼神扫过室内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桌子上面的账簿之中。
“这件事，我们持刀人管了。”
他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山中凿出，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腰间“天”字铁牌无风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