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月溪在她一旁坐下,茶壶里连一口热茶都没有,她也没打算去烧,绿竹待不了多久。
“五夫人要一直待在灵堂么?不能抽空回去打个盹儿。”对于凤鸣当地办丧事的风俗,韦月溪也不太了解。
“能的,夜里不用在灵堂,白日里也不必一直在。”未亡人不是孝子贤孙,不必一直守在灵堂。
绿竹接着道:“回到卧房也睡不好,五夫人糟心的事儿太多了。”
又把这几日府里发生的事儿和五老爷真正的死因,毫无保留的告诉韦月溪。
绿竹对五夫人的同情是真切的,真切到大过于内心愧疚,但也只是同情,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同情。
韦月溪不用想也知道她在五夫人面前怂恿了不少,只能叹息,“五夫人也真是糟心!”
绿竹见她对五夫人也是真真切切的同情,拿出手边的包裹打开。
是一叠账册。
“这是府里近两年的账簿,烦请白先生再帮对对,还要尽快还回去。”绿竹没有客气,也没有隐瞒她。
账簿是厨房采买周娘子在她的威逼下,利用她妹妹从三夫人身边偷出来的。
周娘子与五老爷藕断丝连,三夫人是知情并默许的,但府里其他人知道的不多,特别是周娘子的夫君和孩子。
如今五房的人知道了,能不能帮她守住秘密,就看她怎么做了。
于是绿竹仗着五夫人的势,逼着她偷出了账簿,换取自己的名声。
“五老爷丧事,石家没有来人吗?五夫人的店铺,石家人还没有过问?”韦月溪问道,绿竹对她的利用太过明显。
“铺子里头舅老爷已经接手,可徐府里头也不好叫石家的人插手。
五夫人的意思,她自己来,以后孤儿寡母方能在徐府立足。只是最近不得空,所以再请先生帮忙。”
当初五夫人的娘家不知添了多少好处,才把她嫁入徐府,借着徐府的势力,他们石家生意越做越大,还树立了儒商的形象。便是私下贴了徐府不少的银两也乐在其中。
从前五老爷还在,她查账还能跟五老爷闹一闹,如今五老爷死了她还要查徐府的账,那就是捅破这张纸,与三房撕破脸皮,那么他们石家以后在徐府得到的好处,都将没有了。
不仅石家,还有她的两个孩子,以后也会失去徐府的依仗,真以为孤儿寡母的能在徐家立足?
如果不是五夫人有自己的思量,便是在气头上,正好给了绿竹可乘之机,受了她的挑唆。
不管什么情况,这绿竹本事不小。
韦月溪推诿,手指指着书案上两本随意丢弃的书册道:
“我出府几日,闲暇之余看看话本子,煮一壶花茶,悠哉惬意,何必给自己添麻烦。徐府的账簿太烫手。”
绿竹犹不死心:“不瞒你说白先生,五夫人如今处境艰难,石家肯替她打理铺子,未必能管她在府里死活。五夫人能求的人不多,如今又这样,先生既然已经帮过忙,就再帮一回。”
这理由想的还挺周全,把自己对五夫人设想的顾虑都否认掉了,韦月溪连拒绝的话都不好说出口了,只能勉为其难:
“好吧,也就是你绿竹求我。我尽快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