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十三一脸惭愧的表情:“唉!我这徒弟是山东莱州府掖县人,跟掖乌龙是同乡。掖县靠海、产金,这些年没少被倭寇侵扰。”
孙越虽胖,却不蠢。他很会配合自己师傅:“啊,对对对。”
林十三又道:“我徒儿的亲叔父,就是死于倭寇之手。”
孙越心道:噗。横竖我爹就没有兄弟。随便师父怎么编排就是。
想到此,孙越强挤出几滴眼泪:“呜呜呜。我叔父死得好惨啊!被倭寇捉住好一顿打——吊起来打得!活活给打死了!”
林十三再道:“我将事情原委讲给了我这胖徒弟听,你猜怎么着?”
陈矩问:“怎么着?”
林十三道:“他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骂我不为抗倭大业出力,不晓大义,贪生怕死。”
陈矩对林十三的话只信一二分。聪明如他,他晓得林十三很可能在演戏。
但事情紧急,他也顾不得许多。他握住了林十三的手:“浪子回头金不换,亡羊补牢犹未晚。我深明大义的好林兄!”
林十三一行热泪滑过眼眶:“我得多谢高老爹,给我一个为抗倭大业出力的机会。我宽容大度的好陈兄!”
林十三在演戏,孙越在演戏,陈矩亦在演戏。
且陈矩的演技比之林十三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与你一见如故。简直就像看到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大哥!”
林十三握陈矩手的力量又增加了几分:“二弟。”
二人同时爆发出一阵爽朗中偷着虚伪的笑声:“哈哈哈!”
天真无邪的孙胖子还以为这俩货玩真的呢。
孙胖子插了一句:“师父,陈公公,我去趟香烛铺子,买点蜡烛、高香、黄纸。你们在此结拜如何?”
陈矩和林十三这才双双发觉演戏演过火了。
林十三松开了手:“差事紧急,咱们还是言归正传。”
陈矩点头:“没错。”
林十三道:“我愿帮高老爹、陈公公的忙,但有几句话得先说定。”
陈矩道:“但说无妨。”
林十三道:“我只帮高老爹寻找丢失的掖乌龙。找到之后,利用掖乌龙替卢镗卢帅爷洗脱冤屈之类的事,我一概不参与。”
林十三一顿,又补充道:“我从始至终就不晓得掖乌龙跟卢帅爷有什么关系。”
陈矩心中暗骂:怪不得洪爷说你是小滑头呢。果然滑得像泥鳅一般。
不过当下寻犬要紧。陈矩一口答应:“你尽好本职,找回失犬便是大功一件。至于后面的事,不是你一个堂帖校尉能出得上力的。无需你参与。”
林十三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陈矩很默契,与林十三击掌而誓。
陈矩道:“林兄。说说吧。线索已断,如何找掖乌龙?”
林十三道:“还得从坐狗人着手。”
陈矩问:“可湘西巷那个瘸子说,他既不知坐狗人姓名,也不知坐狗人的住处。坐狗人行踪飘忽不定,偌大京城怎么找?”
林十三道:“听胡大眼哄咱们呢。他从不和不知底细的偷狗贼做生意。”
陈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朝廷让他寒心过。他不想帮咱俩这对官家人?”
林十三伸出了大拇指:“陈老弟高见。眼下的关键,是让胡大眼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