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圣文帝的杀意逐渐平息。
陈昭烈见状,适时上前谏言。
“父皇,对齐国使团动手实非明智之举,尤其是赵文博,我们绝不能让他在大宁遭遇不测。”
圣文帝冷哼一声,“齐国遣使团来辱,朕为何不能杀之?”
“至于赵文博,更是投敌叛国的贼子,朕又有何杀不得?”
陈昭烈连忙解释。
“父皇,赵文博在入翰林院前,曾在国子监执教,儿臣与他有过交情。此人学识深厚,心思缜密。”
“他今日还专门对儿臣提及,此次出使前,他已安排妥当后事,显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
“如此智者,怎会轻易赴死?此事必有蹊跷。”
圣文帝的怒意逐渐消散,沉声道:“继续说。”
陈昭烈继续道:“儿臣揣测,赵文博此行,就是故意在激怒父皇,诱使您下令对使团不利。”
“一旦使团在大宁遭遇不测,齐国定会将责任推至父皇身上。”
“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若我大宁连友好交流的使团都无法保护,齐国必然会借此机会大肆渲染。”
“齐国向来以文治国,擅长外交纵横,他们定会借此机会向周边列国游说。”
“周边列国本就对我大宁心存忌惮,对父皇更是敬畏有加。”
“他们是否会因此兔死狗烹,联手反抗,实难预料。”
听完后,圣文帝彻底冷静下来,他缓缓坐下,沉声道。
“朕就说嘛,那齐皇姜景生性胆小懦弱,怎么这次就突然像变了个人似得,胆敢派遣使团前来挑衅。”
“原来是那赵文博在暗中撺掇。”
说到这里,他目光转向陈昭烈,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朕当初只是判赵文博流放之刑,他竟对朕恨到如此地步?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算计朕?”
陈昭烈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
“父皇或许有所不知,那被您处斩的礼部侍郎丁中兴,正是赵文博的授业恩师。”
闻言,圣文帝恍然大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来如此,这赵文博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若早知今日之祸患,朕十年前就该将这些徇私舞弊之徒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现在动手也不算晚。”
“既然赵文博一心求死,那朕就成全他。”
“即便列国欲对大宁不利,朕也无所畏惧。”
“朕倒要看看,他们是否真的敢与我大宁为敌。”
陈昭烈闻言,连忙劝阻:“父皇,如今大宁国力昌盛,确实不惧怕任何强敌。”
“但此刻若贸然动武,即便能够取胜,也会元气大伤。”
“若能再积攒几年实力,到那时再行战事,我大宁定能所向披靡,横扫四方。”
“因此,现在还不是与列国彻底决裂的时候。”
闻言,圣文帝的眼眸变得深邃,仔细审视着陈昭烈。
自己这个儿子,不仅审时度势,分析能力出众,更难得的是他拥有卓越的大局观。
面对复杂的局势,他能够冷静分析,权衡利弊,提出最为妥善的解决方案。
这份才智与见识,在众多皇子中竟无一人可比。
于是,圣文帝故意试探地问道。
“那你说说,对于三日后的诗会,我们该如何应对?总不能任由那赵文博,带着齐国使团来羞辱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