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顿住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那道红痕,欲要开口说话的嘴巴张了张又合上:“我帮你…”
“马公子方才擦洗时有碰到伤口吗?”
他被问的一愣,略显错愕的垂下眸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眸中的一切情绪:“碰到了,不过没有冒血。”
马文才躲在屏风后擦的用力且匆忙,那速度,就算是冒了,这位脑袋乱糟糟的男人也是睁眼瞎见不着。
“脱了。”
“做什么?”
“擦药。”
马文才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可还是磨磨蹭蹭的扒拉,露出的难为情模样更引的崔子安疑心四起,随之又道。
“别处没有伤口?”
语气比之平日少了一分清冷,多了几分温柔。
崔子安对马文才身上受了几处伤心里有数,只是兴致起了想要逗弄逗弄这人。
“没有,只是,”
他抿了抿唇,一只手难堪的贴在右臂,以为那道道长疤会引来嫌弃,不自觉往回收了收,抬眼,眼前人皱了下眉毛。
就在马文才准备猛然抽回自己的胳膊时,肩膀被人轻轻一握。
“别乱动。”
凤眸中淬着羞意的瞄过崔子安轻揉着他伤口的手指,心莫名跳了一下,低头移开视线。
虽同为男子,但还是让马文才感到十分别扭。
被包扎好伤口后,见崔子安才拿起药罐涂抹伤口,果断拉扯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褥。
“你停下。”
“?”
“怎么,不要就算了,本公子只是—”
话未说完,抬眸便撞进“少年”浅笑迷离的眼波。
马文才神情微滞,随后又别开了头,目光下意识的放到了“他”的伤口上:“你笑什么,有什么疑虑吗?”
“不,崔某只是见马公子面颊熏红有些好看,一时,忘了回应罢了。”
如果是像梁山伯那样傻呆呆的书生倒也没事,但可这是心思细腻容易胡思乱想的马文才啊。
那眼神不似作假,真诚的很,不像是看挚友的眼神,最起码他觉得不像。
闻言马文才呼吸一窒,瞬间所有的不悦都烟消云散,而崔子安的倏然靠近,是马文才始料未及的。
马文才揉了揉眉骨,面色泛着不自然的红,如玉的眸子透着股凄迷,嗓音沙哑:“这般脂粉气的夸词,崔子安,你是故意的。”
他努力做出凶狠的表情,然而这张脸放在崔子安面前,可真的感觉不出丝毫畏惧。
“脂粉气?”
崔子安笑意狡黠,看了看他伸过来的手,顺势把药罐塞到他手心里头:“是崔某措辞不当。”
“那这里先谢过马公子了。”
本琢磨着,以马文才的性格该愤愤把药推回来,可这人竟学起刚刚她抹药的样子,抹起一点点,对着伤口送过去,好不认真。
一下,偏了位置。
两下,又偏了。
第三下,还是偏了。
“马公子可还行?不然,还是—”
崔子安试探的开口,抬起的手被他推开:“我行。”
马文才眨了眨眼,又晃晃脑袋,试图压下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困意,犟脾气的一只手按上了崔子安的肩头。
他心里头奇怪的要命,明明他从小就常常给自己擦药,为什么唯独给崔子安抹的时候手就总是对不上。
这下擦对了位置,可还没几秒,马文才就觉得头昏脑胀,小鸡啄米似地,眼皮沉重的快要合上,头不知不觉越埋越深,最终在快要靠上时被一双手稳稳捧起。
马文才睡得很沉,任由崔子安怎么揉捏都不见有一丁点反应,嘴角还勾着笑:“好梦。”
崔子安灭了蜡烛消失在房屋中。
今夜是马文才睡得最安稳的一晚,没有失眠、没有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