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婚约本来就是两国之事,非本人意愿。”楚惜颜道,“以后这种事就不必和我说了。”
“是。”方忆涵虽然嘴上答应着,心里依旧不放心,偷偷注意着楚惜颜的神情。
她三番五次地盯着楚惜颜看,楚惜颜哪能感觉不到。楚惜颜笑道:“这么好奇?”
方忆涵连忙摇头,义正言辞:“没有。宫离夜这个人其实不怎样的,就是长得还凑合,我觉得北霄公子挺好的。”
“你天天都想些什么,想些正经的。”楚惜颜哭笑不得。
“主上的婚事也是正经事……”方忆涵嘟囔着。
“我以后的婚事跟宫离夜和北霄都不会有关系的。你呀,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方忆涵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生是‘风信匣’的人,死是‘风信匣’的鬼。”
楚惜颜揶揄她:“你可别,我怕问霜来找我算账。”
方忆涵霎时脸颊绯红,哀怨地看着楚惜颜:“主上……”
楚惜颜仿若未闻,一脸正色:“我觉得‘风信匣’一直养着你也不大好,日后还是问霜来养比较好。”
“谁要他养!”方忆涵的脸更红了,“刚刚还在说主上的婚事,怎么说起属下来了?”
楚惜颜勾唇一笑:“好了,不逗你了。”
“说些正经的,今天方建修找我参加了家宴。”
“为了婚事吗?”方忆涵问道。
“是啊。”楚惜颜颔首,“我就是想问问你,日后方家要怎么办。他毕竟是你生父,若是方忆涵的身份消失,恐怕再无相认之日了。”
楚惜颜看着方忆涵,神色认真:“不必顾及其他,想怎么做都行。”
方忆涵明白她的意思,她想告诉她,即使以“风信匣”的主人的身份与方建修相认也可以。方建修绝不会不认她,甚至还会尽力补救十几年缺失的父女之情。
但是有什么用呢,方忆涵怅然。
方建修向来只趋利,和他谈父女之情本就是笑话。方建修对她无情,她对方建修也无孺慕之情。
对于方建修,她也只有很小的时候一些隐约的记忆。那时候她母亲还在,父亲会偶尔过来留宿,时隔十年,她早已不记得他的面容了,何谈父女之情?
她的怅然只有几息的时间,在这几息的时间里她已经做好了决定,或者说她早已做好了决定:“没有必要再相认,‘方忆涵’出嫁之后,方家四小姐就死了。”
“顺心而为吧。”楚惜颜叹息道。
方忆涵的人生其实与她相似至极,楚惜颜看着方忆涵的人生有时就像看着她自己。就像她最开始在方府后院看到小方忆涵在假山后面哭一样,一如她遇到了师父,方忆涵遇到了她。
“只是生恩当还。”方忆涵低着头轻声道。
楚惜颜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风信匣’里的银子随便你支,赶紧给了方建修,你就是我的人了。”
方忆涵抬头,便看见自家自家主上的一双笑眸,心里的那点突如其来的惆帐悄然散了。
她唇角轻轻的勾起来:“会里的钱怎么能随便支,我有钱的。”
她对楚惜颜眨了眨眼:“我可是比方府有钱的,主上。”
“好,你随意,但是我说过的话都是算数的。”楚惜颜手指指了指脚下,“‘风信匣’的资源随便你用。”
“嗯。”方忆涵维持着唇角的弧度,心中的暖意久久不退,“谢谢主上。”
楚惜颜眨眨眼:“不用谢,你应得的酬劳,卖身钱。”
方忆涵忍俊不禁:“好,那我就卖身给主上了。”
楚惜颜转过身在书桌前坐下,笑道:“卖身给我要做牛做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