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大太监哪敢接这样的话,只能连声道:“皇上息怒啊,皇上息怒,龙体为重啊!”
吴越帝粗粗地喘了两口气,问道:“皇后呢?”
“皇后应该还在思桂宫……”
“叫她来看看,看看她的好儿子!他们要气死朕才甘心!”
思桂宫。
吴越皇后坐在美人塌上,面色阴沉,听着耳边小太监的耳语。她眯着眼,妖娆的凤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悦耳的女声如浸冷水般冰冷:“他真这么说的?”
“好……”吴越皇后的手紧紧地攥起,指甲深深陷入她的掌心。
夫妻二十年,居然走到这般境地。他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了。
楚惜颜负手立在窗前,听着姜永年的禀告。
“宫离夜在御书房外一直跪到了下午,之后皇后来了,劝了他两句他也没有起。皇后进了御书房不知跟吴越帝说了些什么,被吴越帝斥责了出来。宫离夜到现在还在外面跪着。”
楚惜颜看着窗外的落日一点点消失在天边,只留余晖,她面无表情地合上了窗。
宫离夜还真是一点也不辜负萧北景给他设的局。
东城。
卫然将听到的传言一五一十地讲给楚惜北听,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楚惜颜的反应。
楚惜北面色不变,依旧是惯有的雍容之意,悠悠道:“宫离夜是把我南唐的面子放在脚下踩呢。我南唐的公主,他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卫然嘴一撇,得了,这是彻底得罪了这位太子殿下。
“当然不能他说不要就不要。”卫然兴奋得摩拳擦掌,“我们要不要去找宫离夜?表个态度出来?”好歹是太子殿下的同胞妹妹,不能就这么被人欺负到头上。
“找什么找,吴越的事让吴越自己去解决。”楚惜北道,“我倒要开口,吴越想给我南唐一个什么说法。”
“不找啊?”卫然的语气颇为失落。
楚惜北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该见的人都见过了,我们明天就回南唐。”
暗盈楼。
绿玉坐在梳妆台前,头发披散着,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皮肤苍白,嘴唇干涩,眼下还有青黑之色。人居然可以在一夕之间憔悴至此,绿玉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她的丫鬟梦玲急慌慌地跑进来,看见绿玉这番模样,失声惊叫:“姑娘!今天晚上就是您上台了,您怎么……”怎么还这幅样子!
梦玲“哎呀”一声,脚一跺,拉开梳妆台上的妆匣,准备给绿玉上妆。
绿玉闭着眼睛任由她摆弄。上台,跳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呢?她想跳给他看的那个人,今天晚上不会在台下了。他在哪呢,绿玉恍惚的想,他在皇上的御书房前呢。
他在那里跪了一天一夜了,为了退婚娶另外一个女人。
夏婉瑜,那么出挑的一个女人,倾城绝色,丞相嫡女,才思过人,是最配得上他的一个女人。
而自己呢?绿玉看着身上华美精致的舞衣。
舞跳得再好,也不过是个舞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