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颜点头:“正是。”
风凌雪笑起来,却有些仓惶。“算什么呢?”她道,“当年我们在战场上并肩作战,抵御戎狄。如今你的母国,你夫君的国家却在侵略我的国家。”
楚惜颜微微垂眸,平静道:“如果我说这是天命,你也许不会信吧。”可她早在当年就预料到西陵的如今,她和陆筠修是忠臣明君,但是西陵需要得不仅仅是明君,它需要的是一位手段铁血,雷厉风行的枭雄。
陆筠修偏偏不是,这大概就是天命吧。
风凌雪怎么会信呢?她从未信过命。
家族没落,母亲病逝的时候,她没有信过命;幼弟夭折,家中再无袭位之人时,她没有信过命;撑起风家,以女子之身驰骋沙场之时,她更没有信过命。
风凌雪嗤笑道:“难道北梁侵略我们西陵就是天命?若是这样的天命,信他又有何用!”
真算起来,北梁灭西陵还真是天命。
萧北景这时才看了一眼风凌雪,散漫道:“不信又能如何?你争得过吗?”
你争得过吗?
这话仿佛生生砸在风凌雪心上,让她瞬间面如死灰。
楚惜颜皱起眉,偷偷瞪了一眼萧北景。
萧北景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又重新闭上嘴,不再说话。
风凌雪合了合眼,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但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充满了坚毅的神色。她道:“争不过我也要争上一争,北梁想打下西陵没那么容易。”
“现在玉城之外的军队是南唐和吴越的。”楚惜颜道,“我们不是来挑衅的。”
风凌雪道:“那你过来干什么的?”楚惜颜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比任何人出现在她面前,都让她无法忍受。
若非萧北景还在旁边,她都要扯着楚惜颜的衣领问她,她今日过来想要做什么,她怎么能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姿态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面前。
风凌雪冷笑,接着道:“你是想靠着阿宛的身份来劝降吗?”
她紧紧盯着楚惜颜,仿佛她说一个“是”字,她会立刻扑上去。
楚惜颜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与她对视,缓声道:“我刚刚从江城过来,里面有很多难民。”
风凌雪道:“若不是你们攻打西陵,怎么会有那么多难民?”
楚惜颜摇摇头:“你知道不是的,三国之中没有一个国家会驱赶西陵的百姓。”
风凌雪冷声道:“因为你们要安抚他们,让他们归顺于你们。”
楚惜颜淡淡道:“我在江城遇到了一个孩子,他是从胶州逃难过来的。”
她抬头看着风凌雪:“胶州前两年大旱,你知道吗,陆筠修他知道吗?”
风凌雪僵硬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