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颜却接着问道:“那人不曾为难姑娘吗?”
莺儿心中慌乱,只想这话题快些过去,道:“那倒不曾,大抵是不想为难莺儿这个弱女子吧。”
楚惜颜像是没发现她的慌乱一样,笑道:“莺儿姑娘来云州之前,在何处谋生?”
莺儿小心道:“在黎川,莺儿自幼生在黎川,后家中遭了变故才离家来了云州。”
她想证实自己身份属实,楚惜颜问一分,她便答三分,殊不知有些时候说得越多,错地越多。
楚惜颜似闲谈一般提道:“黎川离云州可不近,莺儿姑娘吃了许多苦吧。”
莺儿回想着自己早些年背下的身份信息,答道:“世道乱,又有谁不吃苦呢?”
楚惜颜没有接话,轻轻哼了一段曲子,道:“劳烦莺儿弹一次这首曲子吧。”
这曲子曲调轻快,却也不似能登大雅之堂的,这位楚姑娘的爱好倒是奇怪。许是听过了那些高雅的曲子,反而喜欢这乡野之间的小调?
莺儿抱着琵琶,这样想着,顺从道:“莺儿不曾听过这曲子,楚姑娘可有曲谱吗?”
楚惜颜诧异地抬眸:“莺儿姑娘不曾听过?”
莺儿不懂她为何如此诧异,小心答道:“莺儿才疏学浅,从未听过这曲子。”
楚惜颜道:“这曲子是黎川民间的小调,街上卖艺的人都是会的。”
莺儿险些没抱住琵琶,强笑道:“许是莺儿离开黎川太久不记得了,如今一想,这调子确实十分熟悉,像是黎川那边的味道。”
楚惜颜看着她,挑起一抹笑:“我与莺儿姑娘开玩笑的,这曲子是我随便哼的。倒不知道,它竟有黎川的曲风。”
莺儿这时哪里还不知道楚惜颜是诈她的,她手中涔涔冒汗,险些就要站起来与楚惜颜撕破脸,问她想做什么。
楚惜颜这时候却道:“既然这曲子莺儿姑娘不会,那边另抚一曲会的吧,随便什么都行。”
她不戳破,莺儿也便隐忍下来,弹了一曲《宸宫欢》,却也是诉哀思的曲子。
她心绪烦乱,连连弹错了好几处。
连一侧的侍女都惊异地频频偷瞄她,莺儿姑娘的曲艺精湛,在琵琶之上尤甚,今日怎么接连抚错了音呢?
楚惜颜也不在意,她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等这一曲奏罢,楚惜颜对一旁的侍女道:“你不必在这里候着了,去做别的事吧。”
侍女俯身一礼:“爷吩咐奴婢服侍姑娘。”言外之意,她没有别的事可做。
楚惜颜道:“那便帮我去取壶酒来与莺儿姑娘共饮吧。”
侍女领了命而去。
楚惜颜才转头对莺儿道:“莺儿姑娘这样的柔弱女子似乎很难孤身从黎川来到云州。”西陵可是出了名的不太平,更不要说黎川临近戎狄,偶尔还受外族骚扰。
莺儿将琵琶放在一侧,双手放在膝上,警惕地看着楚惜颜:“楚姑娘心中不是已有定论了吗?”
这是要把事情放在明面上说了。
楚惜颜好奇道:“你到罗子年身边是为了什么?你身后的人应该花了不少力气才将你送到罗子年身边吧?”
莺儿摇头:“这些事我是不可能说的。”
楚惜颜笑笑:“我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莺儿姑娘不愿意说就罢了。”
莺儿反倒被她弄得一愣:“你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