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尚可便是心情很好的意思了。
楚惜颜了然,道:“听说楚惜北最近事事顺遂,肃清了世家,又给朝堂换了一批新人。”
她托着下巴看邹君浩:“你费了不少心力吧?”
邹君浩道:“他心中早就有了打算,我不过是做个推力罢了。”他顿了顿道:“南唐确实是个好地方,他想逐鹿天下占了很大的先机。”
本来在世家一事上只有北梁免受于掣肘,如今南唐这一番变动,便于北梁一般无二了。若是秋闱成效不错,南唐朝堂之上便再也不缺可用之人了,而世家也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而楚惜北幸在南唐帝从来都放心将政事交予他,甚至竭尽全力扶持他,他想做什么都无人阻拦。
相比之下,宫离夜等人就显得有些凄惨了。
楚惜颜叹了口气,语气意味不明:“人比人气死人,命好有什么办法?”
邹君浩淡笑道:“他又惹师姐生气了?”
楚惜颜挥挥手:“我哪敢生南唐太子殿下的气……”她本来想讽刺几句,却忍不住笑出来:“我估计他才是生气的那个。”
邹君浩早就知道了云州归属之事,道:“云州?”
楚惜颜这才想起来,眼前的人还是南唐的臣子,虽无明面上的身份,但实打实地是可以插手南唐政务的。
还是她做的决定。楚惜颜有些赧然:“我不是故意的。”
邹君浩摇摇头,淡淡道:“一个云州罢了,但随师姐心意。”
楚惜颜深深觉得,她早晚要被邹君浩惯坏。她保证道:“不会再有下次了,以后谁和谁打起来我都不会插手了。”
邹君浩却道:“师姐,你莫忘了你是北梁太子妃。萧北景……”他微微垂眸:“他真的不会多想吗?”
楚惜颜道:“当初说好了的,就算北梁与南唐起了战事,我也不会插手。”
她知道邹君浩是担心她,便道:“放心,他不会多想的。他还不至于连这点儿魄力都没有的。”
邹君浩淡淡道:“那便好。”若非担心,他也不会多此一问。情之一字,他深知其中滋味。
楚惜颜摩挲着瓷杯上的花纹,道:“我知道是我任性了,以我这样的身份不该嫁给他的。”
但她偏偏想任性这么一把,只任性这么一次便够了。
邹君浩道:“既然师姐想嫁,哪有什么该不该呢?”他难得会泄露些情绪出来,这一句却说得干脆利落。
他总是向着她说话。
楚惜颜心中一滞,些许酸楚涌了上来。他从来都是支持她的,无论她做了什么决定。就算是她一意孤行的任性,他会包容。
明明她才是师姐,这么多年以来,却一直是他支撑她前行。
师父过世之时是如此,帝星之事上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你啊……”楚惜颜感叹了一声,后面的话却未出口。
有些话说或不说都是一样的,她不说,邹君浩也明白她的意思。
邹君浩抬眸,鸦睫之下,明澈的双眸看着楚惜颜,他道:“师姐不必忧心这些,既然是由我代天机阁下山,师姐就不必忧心这些。”
灯火摇曳下,少年如玉的面容上满是认真之色。
“师姐,你其实可以再任性些的。”
再任性些吗……
楚惜颜一瞬似被烛火晃花了眼,可是她一直没有任性的权利啊。
她笑了笑,道:“已经足够了,不会再有值得我任性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