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颜后退了到楚惜颖身边,垂眸等着良辰吉时。
哭泣声中,渐渐迎来了天明。
第一缕天光漏下来的时候,有人上前在楚惜北耳边低声道:“殿下,吉时已到。”
楚惜北道:“入殓吧。”
天家规制,肃穆又尊贵。
正殿被装饰成灵堂,南唐帝的棺木就停在正殿中央。大臣们依次进来吊唁,位阶较低的妃子也得到机会进来吊唁。
楚惜颜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行礼哭泣。千姿百态,唯一相同的是,并非真心。
真无聊。
“无聊吗?”
楚惜颜侧头望过去,楚惜北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旁,凤眸盯着棺木,口吻漠然。
楚惜颜挑眉:“你问我?”她可不记得他们有这么熟。
楚惜北唇角抿平:“我还有谁可问?”难不成去问一旁眼睛哭得红肿却还在干嚎的皇子公主吗?
“本来尊贵至极的葬礼,应该享受世间最高的尊荣……”楚惜颜道,“而现在却只有虚情假意。”
楚惜北唇角的弧度抿得更直,却道:“你连虚情假意都没有。”话一出口,他便知道自己失态了。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却不打算解释刚刚的话。
楚惜颜却不是会老实被她讽刺的人,讥讽道:“怎么也轮不到皇兄来说我,皇兄不是也没有?若是觉得哭不出来不好看,不如也抹点辣椒水。”
楚惜北一时静默,他最开始不是想说这句话的,只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道。大概他没办法和完全不亲近的妹妹,相互惋叹一番。
楚惜颜看了他一眼,心中一动,接着道:“哭得人不一定真的伤心,没哭的人也不一定是假意。”
“算起来皇兄应该是最伤心的那个人了,毕竟真正失去重要的人的人只有皇兄吧?”
出乎楚惜颜意料,楚惜北没有反驳,反问道:“你为什么回来?”
楚惜颜道:“这种时候总要回来看看的。”她顿了顿道:“也算来恭喜皇兄登基吧。”
“那还真是多谢了。”只是他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感谢和欣喜。修长的凤眸中竟闪过了些许迷茫之色,随即便隐退在幽深之中。这一瞬间的软弱却被楚惜颜捕捉到了。
她没有再说话,楚惜北不是需要安慰的人,重要之人的逝去会让他有片刻的伤怀,却不能让他有半点的动摇和停留。
楚惜北盯了一会儿棺木,很快又出了正殿。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是待在这里悲春伤秋的时候。
楚惜颜望着他的背影,楚惜北居然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居然还在她面前坦露出来。
因为太孤独了吗,楚惜颜目光悠远,真算起来,楚惜北并没有可以说这些话的人。
既然选择了要走帝王之路,软弱和感伤便都要被留下来。这可能是楚惜北最后一次的脆弱了。
黄昏将至的时候,楚惜颜才得以上前上了一炷香,然后跪在棺木前磕头行礼。
按照礼制,需要停灵十日。这十日里,南唐帝驾崩的消息也传到了其他两国。
肃王府。
映月怯生生地望着夏婉瑜:“小姐,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肃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