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江夏家。
不,现在应该是说新夏王府。
夏承志将吴越帝在邵江的行宫改成了新夏王府,并且大肆扩建,堪比皇宫的建筑群已经初见雏形。
从朝宁回来的人并不算多,夏承志早就将族中子弟找借口送回了夏家。而姬妾仆从之流都尚未带回来,外嫁的女儿除了夏婉瑜也都没有带回来。
但对于夏承志来说,被他留下来的人都是不重要的。谋反之事当然要小心再小心,怎么可能保全夏家的所有人。
若非宫离夜麾下的军队尚且驻扎在朝宁附近,他也不必千里迢迢回到邵江,直接在朝宁逼宫也不失为一条道路。
可惜宫离夜警惕得很,就算吴越帝对他的行为大加斥责,甚至将他监押起来也不将朝宁附近的军队撤走。
因为这件事情,夏承志对夏婉瑜也极为不满。夏承志自立为王的消息传到朝宁,吴越帝将朝宁的夏府抄了家,所有人都收押了起来,择日候审,凶多吉少。
在新夏王府的书房里,夏承志不悦道:“要不是你不能让宫离夜把军队撤走,我就在朝宁逼宫了。”
夏府又怎么会被抄家?
夏婉瑜正倚窗而坐,望着窗外的竹林,竹影透过窗纸落在她洁白的衣衫上。
她的面容在阳光的温暖下显得多了几分柔和,她闻言却嘲讽一笑,用轻蔑地眼神斜睨着夏承志:“现在觉得心疼了,早干什么去了?”
她站起来,走向书案后面的夏承志,脚步轻缓。
“你应该早就清楚不是吗?留在朝宁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密信还放在书案上,夏婉瑜将它拿起来,黑眸一扫而过,然后慢条斯理地将其撕得粉碎。
纸屑洋洋洒洒地在夏承志面前落下来。夏婉瑜的声音骤然变冷:“既然选择走这条路就不要后悔!”
“有所牺牲是必然的,这条路注定伴随着鲜血和枯骨。”
夏婉瑜的目光冰冷如刀:“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继续走下去,即使牺牲更多的东西。”
“如果成功了,就是天下共主。如果失败了就是枯骨一句。你还不明白吗?”
夏婉瑜逼的太紧,夏承志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后仰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帮助了,你计划的哪一步没有我的帮助?宫离夜不是傻子,我用什么说服他撤军?只会让他起疑。”
夏婉瑜站在书案前,对夏承志说道:“最后一批武器很快就会到,与其在这里指责我,不如去安排募军。”
“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招募军队,难道不该早做准备吗?”
夏婉瑜讲笔架上的毛笔拿起来,塞到夏承志手中:“嗯?”
夏承志攥紧了毛笔,皱眉道:“我知道了,你去告诉老三让他来书房。”
夏婉瑜漫不经心地点头:“我知道了。”
她转过身,雪白的裙摆轻轻摆动了一下,一尘不染,如同她本人清冷的气质一样。
夏承志却心知她的心狠手辣,骨子切开都黑的。
只是他还要靠着这个女儿争天下,不管夏婉瑜如何强势,他都只能暂且忍下。
所幸夏婉瑜还知道在外人面前给他留面子,让他不觉得那么难堪。
夏承志仔细地将夏婉瑜扬了一地的纸屑收起来,投进香炉之中。
雪白的纸屑逐渐变为炭黑之色,最后化为灰烬。
于他来说,夏婉瑜的所作所为皆是耻辱。他成了天下共主的那一日,就是夏婉瑜付出代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