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颜躺在床榻上,右手搭在眼帘上,遮住于她来说过于刺眼的光芒。她听见门被打开,却没有动。
进来的应该是燕轩,或者是别的仆从。看药只是个借口,萧北景应该不会回来了。她自嘲地笑了笑,到底是地位尊贵的太子,人中龙凤,哪能一直纡尊降贵地受她气。
脚步声渐近,楚惜颜把手放下来,侧头刚想说话,却对上了萧北景的眼睛。
墨玉一般勾人心魄的眼眸,又浸了最清冽的山泉水,冷冽又缠绵。
楚惜颜一怔,看着他把药碗端起来,舀起一勺药汁递到她唇边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你……”她还以为今天不会过来了。
萧北景道:“我只是去看药罢了。”
他神色如常,语气也平静温柔,仿佛之前的不欢而散不曾存在过。
楚惜颜被他喂了一嘴的药汁,只觉得药味在口中弥漫,苦涩至极。她皱了皱眉,伸手去接药碗:“我自己来吧。”一口气喝下去,也省的苦上那么久。
萧北景却伸手挡开,盛满药液的汤匙又放到了楚惜颜唇边,他温柔笑道:“喝吧。”
楚惜颜看了一眼漆黑苦涩的药,又抬头看了看一脸温柔的萧北景,最后还是就着汤匙把药喝了。
本来能一口就能喝掉的汤药,生生喝了一柱香的时间。一碗药喝完,楚惜颜觉得从胃里面都返上来的都是苦味。她忍不住对收拾药碗的萧北景道:“有没有糖,或者蜜饯?”
萧北景手上的动作没停,抬头温和道:“府里面没有,你先忍忍吧。”
楚惜颜:“……”偌大一个城主府连块糖都没有?他绝对是故意的。
目送着萧北景离开,口中的苦味只增不减,楚惜颜暗中腹诽他幼稚。
谁料萧北景的幼稚手段,一直都没停下来。在她养伤的这段时间,萧北景一直亲力亲为地照顾她。
喝药的时候,萧北景亲自一勺一勺喂给她,事后以府中没有或者影响药效为由不给她糖和蜜饯。
静养的时候,楚惜颜闲得浑身骨头发痒,想要找本话本看看,被萧北景以影响休息为由残忍拒绝。
如此种种,幼稚得让楚惜颜既好气又好笑。
她伤好的差不多了,半躺在床上,配合着萧北景把药喝了。这几日喝的多了,她都有些习惯了,不觉得有那么苦了。她看着萧北景收拾药碗,想到这些天她除了他就没见到其他人,旧事重提:“还生气呢?”
萧北景的动作停了一瞬,随即恢复了正常,他道:“真生气了就该把你扔在这儿自生自灭。”
楚惜颜想了想,觉得他没说把她扔出去就还不算特别生气。
她肩膀已经好了,便伸手去扯他的袖子,道:“我也喝了这么多天的药了,你也该消气了吧?”
萧北景抬头:“你受了伤,难道不该喝药吗?”
楚惜颜:“……”是该喝药,但她肯定不会一勺一勺舀着喝!
她懒洋洋地道:“我最近好像都没看到什么人。”
萧北景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抬头轻柔地对她笑了笑:“你想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