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已经笃定了结果,如此胜券在握的时候,她的神情却沉静得过分。
萧北景看得出来,她现在没有一丝的高兴。她总是这样,明明很讨厌这种事情,却又偏要去做。
萧北景看了一眼她的手边,她近来不离身的长剑已经不见了。
那柄剑,纪商歌手中的剑。萧北景隐隐摸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没有再去想太多,而是道:“既然不高兴,就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茶杯轻巧地在她手中转了一个圈,楚惜颜顿了顿才道:“即便是不想去做的事,也已经做了。这时候再说我本不想的,就像是笑话了。”
“我会赢,我很高兴。”她道,“就这样吧。”
世事如染缸,尤其沾染上权力与利益,更像是一滩污泥。
萧北景从小就坐在这滩污泥里,既不觉得这污泥有多糟,也不觉得这样坐在里面有何不好。他看着此刻的楚惜颜却觉得她就那样从外面一点点走进这滩污泥里,却奇异地没有沾染上一点污秽。
他和身下这滩污泥终究是不好的东西。
既然做了就别说我不想云云的话,可萧北景此刻却宁愿她说些推卸逃避的话,至少她会轻松一些。
纪商歌在真正看到那抹背影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个谎言了。
那个人没有来。这只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埋伏。如果他没有发现菜里的药,现在就是失去了大半功力又身处陷阱之中的猎物。
纪商歌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腰间的长剑,他抚摸了一会儿,终于问道:“你是谁。”
白发的男子背对着他,一头雪白的长发披散在背后,身姿挺拔,一只手握着古朴的长剑。
男子闻言却转过了身,露出一张清隽的面容来,和北星乾一般无二。
记忆中的面容和眼前的面容重合起来,纪商歌的脸色却瞬间阴沉下来,他淡淡道:“你自己拿下来,还是我帮你剥下来?”
很明显,如果他亲自动手剥下来,很可能直接划花男子的脸。
白发男子的眼中露出几分疑惑之色,他伸手摸了摸二侧。摸索了一番之后,他直接在脸上扯下了一张面皮,因为过于粗暴的动作,他真正的面容微微泛红。
易容之下,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不是北星乾,而是楚惜颜身边的初七。
他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纪商歌没有回答他,缓声说道:“我现在很不高兴。”
初七往后退了一步,他本来就没打算做让纪商歌高兴的事情。
他的行为应该已经激怒的纪商歌,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纪商歌的瞳孔微缩,几乎像是一种预警一样,初七猛地向后退去,用他平生最快的速度。
与此同时,远在茶楼二楼的楚惜颜蓦然站了起来,紧紧盯着只有两个人在的民居。
事情发生在一息之间,也许还要更短一些。初七直觉纪商歌动了怒,求生的欲望让他直觉掠出了院子,同一时间,院子忽然响起炸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