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叹气。
他悲天悯人,怜惜苍生,因为他的“跟脚”,就是那众生。
无尽生灵死去,才孕育了诞生他的奇迹,血脉共鸣,自然通灵……这样的他,面对邪主一副要颠倒生死的样子,又如何下得去手呢?
他的心绪,此刻与这个时代的苍生共鸣了,让世人知晓,可谓是心心相印,不言自明。
“人皇……人皇!”
他们不由自主的泪目,恍惚间看到了一段段掩埋在岁月中的历史。
——黑暗席卷,生灵涂炭,一座座大世界中,无尽生灵哭嚎,为他们死去的亲人而悲伤。
细细望去可以看到,大地上尸横遍野,流血漂橹,死了太多的人,最有生命精气的青年、壮年,全都死去,不祥的雾气徘徊在山河间,带着血腥,久久不能散去。
太惨烈了,大地上那一个个白发苍苍的面容,佝偻着身子,在血泊中攀爬,挣扎着去自己的儿女那里,哭喊着,摇动着,可惜那一具具年轻的尸体再也活不过来了。
“呜呜……孩子啊!”
“我的孩子,你快睁开眼睛,醒一醒!”
“呜啊……”
一座座大宇宙,都成为了地狱场,但凡是年轻力壮、生命精气十足的人很多都倒在了血泊中,体内的一缕最本源的精气飞起,被一座座黑暗沧桑的殿堂接引,跨越界海,去到彼岸,被人所收集、献祭!
只剩下老人,哭泣着子女的逝去,还有那些婴儿,蜷缩在母亲的怀中,沾染着血迹,哇哇大哭。
他们能活下来,不是幸运,而是筛选的结果,黑暗的策源者要留下种子,一茬又一茬的收割。
所以,婴儿活了下来,他们是来年的种子,还有一些老人,是因为要照顾婴儿最初成长的需要。
林林总总,最终构筑出一幅人间地狱图,太过悲惨!
这样的图景,不是一幅,而是无数幅,汇聚成了血色斑驳的过往历史,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千古遗恨,如何偿还?!
最终,在血色中,在悲剧里,那滔天无尽的怨念,彼此共鸣,冲击岁月长河,终于……一个生灵诞生了!
祂生而神圣,聆听众生殒落的悲歌,聆听那一曲悲伤与绝望,誓与邪主不共戴天!
这是死去众生赋予祂的使命,最后的祈求。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人皇终将手刃邪主,为无数的亡者报仇雪恨。
“邪主你是了解我的,我要杀你,你活不到今天。”
人皇幽幽道,回响诸天。
叶凡无言,默认了。
那时,叶凡还未“觉醒”,魔祖却大势已成。
魔祖真想绝杀他,叶凡是跑不掉的!
与此同时,叶凡感觉自己悟了,明白了。
——为什么魔祖会建虚神界?为什么那虚神界,会那么特殊,有着过去一个个时代的投影,层层叠叠在深处?
——为什么虚神界中,会有无数旧日的亡灵残念被封印?为什么又恰好是他,打开了虚神界的封印,让这些亡灵残念重见天日?
……
一切的原因,如今都得到了解答,让叶凡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是魔祖在整他,在坑他举世皆敌吗?
不是的!
因为,这本就是邪主的“债”!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债”——总不能是魔祖憋着坏,故意整他叶凡,对不对?
他叶凡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是吧!
魔祖建虚神界,内藏时代残影,因为他本就是因此而诞生……再多些旧日的亡魂,也是顺理成章!
鬼门关,早不出晚不出,别人都寻觅不到,却被叶凡所见……而他只是轻轻一碰就门户大开,与其说是算计,不如说是命中注定!
叶凡曾迷惑——
最初时,魔祖对付叶凡,那简直就是杀鸡用上屠龙刀……那时谁能知道,叶凡会逆天而上,走到今天?
这个问题问年轻时的叶凡,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有这份潜力,值得这么对待!
谁敢相信,踏上修行路不到两百年的时间,当初一介凡人的叶凡,就能开创出一个完整的修行体系,登临仙王,甚至肉身打破桎梏、极尽升华?
写小说的都没有几个敢这么编!
直到今天,蓦然回首,叶凡才恍然。
一切,早有因果!
当年,魔祖没有手起刀落,直接宰了叶凡……叶凡还得说声谢谢呢!
当然,这里面也有叶凡自己的努力。
因为,那时的叶凡选择了“背负”,选择踏上那条颠倒生死阴阳的道路,成为人人喊打的邪主,而不是直接摆烂,觉得事不可为,主动对当时的几位人道天帝“自首”,坦白从宽,就是他打开了鬼门关。
或许,正是因此,才从魔祖手中争取到了一线生机……作为代价,那么硬气的后果,就是被其他一尊尊人道天帝毒打,还得一声不吭。
真正的勇士就是这样的——哪怕背负天文巨债,也一力平账,万千黑锅加诸于身而面不改色,死不招供,独自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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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叶凡选择了抗拒从严,尽管为此反复经历了无始大帝等人的毒打,也咬紧牙关不放弃颠倒生死阴阳,这打动了魔祖,换来这位至强者的不下场!
魔祖,成于众生,亦受制于众生!
祂是亡者汇聚的结晶,可当亡者发现了复活的机会,祂也因此不得不随波逐流。
“原来如此。”
叶凡心中轻语,觉得过去种种迷雾都消散了,一切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不由为自己庆幸,当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在“邪主”的道路上狂奔……哪怕中间有过几次犹豫,甚至想过放弃,但也有“原始天帝”的鼓舞,最终坚持了下来。
这般想着,他缓缓开口,“既然这样,人皇你何不与我同谋,助我一臂之力,颠倒了这生死阴阳,古往今来!”
叶凡发出诚挚的邀请,要化解掉人皇的压力。
人皇,太恐怖了。
哪怕他此刻已证仙王,也根本看之不透,根本不是他所能力敌的对手。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拒绝!”
人皇平静道。
“不错,的确有许许多多的亡者,渴求从死寂的深渊中爬出来,为此不惜一切代价,连曾经的杀身者都能宽恕。”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