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杀了对手,其实却是在成全对手,相助其迈出关键的一步,实现境界的突破与升华。
这就很难蚌。
就如某一条未知的时间线上,十大始祖大战卧龙凤雏,付出了惨烈的代价,终于将两个挂逼干掉了,杀到死透了,永寂于世间。
结果这竟符合了冥冥中的某种突破方法,就是需要死的决绝,死的干净,始祖一番辛苦,结果一转身,卧龙凤雏再现了,还凌驾在祭道之上!
那一刻,活着的始祖若是能明白前因后果,心态多半是崩溃的,是炸裂的,一定要用人生最后的力气,发出最诚挚的问候,“我敲里吗!我敲里奶奶!铜棺主,你听得见吗!我¥#@%……”
此时此刻,宛如,彼时彼刻!
荒握剑的手紧了又紧,他的热血还在,心中却一片冰凉。
不打吧,对面是来捕捉他的,要把他做成热兵……工具人,在高原上种树。
打吧,却不知道会不会继续成全长恒,被他发出让人心态崩溃的赞叹:“唔,不错,但要是能再加大点力度就好了……对!就是这样!”
荒无言,默默的转身。
他已做出选择。
——打不过,惹不起,我还不能走吗?!
但是,想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有软肋被拿捏了,是辛苦打造的大本营,里面更有他所有的亲友!
长恒有意无意间站在那片天地与荒之间,想要带走亲友,便需要跨越这一道天堑!
除非,荒能绝情,抛下这一切,独自逃遁。
本已转身的荒又转回来了,面对着长恒,脸色苍白,沉默却有力的举起长剑。
那一刻,诸世间仿佛在回荡着这一尊天帝的决绝与悲怆。
“咦?你在担心亲友?”
长恒笑了,轻描淡写间一弹指,那座宏大的乾坤天地便如一颗弹珠般,被这一指弹动,刹那间倒转万古时空,被弹到了不知道哪处永恒未知地,不见了踪影。
“你放心,我不需要做这样没品的事情。”
长恒淡淡道,“我的目标是你,也只有你,你的亲友我用不着针对。”
“不管你如何看,在我看来,你我之争为大道之争,用不着行下作手段。”
“我们这些霸主,底线虽然低,但还是有的。”
“否则当年我等十人道争,魔帝那厮带着一大家子人,凭什么能那么滋润?”
“魔帝是难对付,但他的那些子子孙孙可不怎么样。”
“我等围杀过魔帝,但也仅止于此……只要他的子孙不捞过界,我们也不会刻意针对,将之满门杀绝。”
“我对付魔帝是这样,如今对付你——荒,我也是这样。”
“来吧,竭尽你的所能,只为了自己,来争取一线生机!”
长恒大笑,超脱之光普照诸世,这才是他真正出手的姿态。
“或许,在绝境中,你能再一次超越自己?”
“你是一颗种子,或许,也能走上发芽的路,不需要被我种入高原,就已成长。”
长恒缓缓伸出了一只手掌,向前镇压,“你若有足够本事,逃出我的杀局,为我展现出属于种子的不一样风采,我也是很开心的。”
“你的身上,蕴藏了我的心血,是我最满意的造物……”
“超脱之争,祭道之上,我能走到最后吗?我也不清楚,或许在哪里就倒下了。”
“多一个你,种子的路上便多一种可能……若最终超脱的人是你而不是我的九位老朋友,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是怎样的羁绊!
正如其他九位仙帝霸主对长恒的念念不忘,此刻长恒吐露心声,他也对自己的好朋友们铭记在心!
远处,红毛始祖眸光幽幽,他一只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
他似乎在犹豫,在挣扎,要不要去阻止长恒的图谋。
长恒已经华丽蜕变,若再被他得到荒这颗完美种子……
“高原意识天下无敌,长恒纵然得到了种子又能如何?”
最终,红毛始祖轻语,做出了怎样的决定。
天塌下来,需要着急的是他吗?
应该是高原意识啊!
什么?
养寇自重?
污蔑!
我红毛多么正直纯良的大忠臣,岂容小人搬弄是非!
于是,他平静了,淡定了,以平常心来看待。
纵使在那里已经杀到了疯狂,荒在血战长恒!
“他化自在!他化万古!”
荒天帝在咆哮,这一刻古今未来全部断裂,到处都是他的身影。
他施展了最强绝学,是祭道领域中他焚烧大道后所剩下的唯一法,是他纵横诸世的根本。
在此刻,这门法彻底绽放,在每一片历史的天空下,在每一个时代、每一个纪元的天地中,都浮现出了荒的身影,无所不在!
一千、一万、十万、百万……无穷无尽的荒在咆哮,在怒吼,如同大军,在共同进击,展现了震古烁今的杀伐力!
他太强势了!
可惜,他碰到了更加强势的长恒,那伸来的一只手掌,覆盖满了璀璨的超脱光芒,一瞬间而已,只手遮天,遮蔽了古今,覆盖了诸世!
超越了常理,违背了秩序,世间种种概念,都在那超脱的光芒下更迭,改变,顺服。
于是,当这手掌镇压下来时,历史虚淡,时代成空,诸世茫茫然,不见过去,不见未来,只有当世唯一!
荒天帝大军,竟如梦幻泡影般散去,只剩下他一身!
“轰!”
手掌拍落,打在长剑上,被斩出一道血痕。
可,剑器却被强横的、无法抵御的力道震的倒转,劈在了荒的身上,炸出亿万朵璀璨血花!
血,洒落诸世,让人感到难言的悲壮。
一尊天帝,就要这样落幕了吗?
“乾坤未定,一切都是……”
红毛始祖轻语,他没有出手,而是动身了,走向永恒未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