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太累了,跟他说上几句话,都强打精神,这会儿甚至连起身去洗洗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睡了过去。
祁君逸垂眸看着臂弯里睡的脸蛋红彤彤的姑娘,眼神幽寂难明。
半晌,轻轻一叹。
罢了,眼下她才初入宫,心里还念着旁人,他该再耐心哄哄。
总归人已经是他的,剩下的不能太急。
上辈子急怒的下场就是两人生出龃龉,渐行渐远,最后悔不当初。
既然能重来,他一定爱她护她,叫她彻底放下旁人,乖乖对他倾心相许。
…………
翌日。
姜翎月照旧没有赶上早膳,醒来时身边人已经不在,外头又是日上中天。
坐起来时,腰酸的倒吸一口凉气,好在身上清清爽爽,便知道大概是她睡着后,皇帝陛下屈尊降贵抱着她洗干净了身子。
这种事在前世算不得什么,她并没多受宠若惊,倒是锦书锦玉和钱嬷嬷她们面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见主子一直歪靠在软枕上,钱嬷嬷道:“奴婢略懂些按捏手法,可让娘娘松快一二。”
闻言,姜翎月也没客气,当即褪了外衫仅穿一件小衣趴在软榻上。
钱嬷嬷净了手,挖了一勺香膏在掌心抹开,认认真真给她缓缓按揉起来。
见她腰间明显的指印,面露笑意。
姜翎月并不是真正的十七岁小姑娘,却还是被笑不好意思的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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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陛下这般喜爱,是后宫多少女人盼都盼不到的好事,您无需觉得不自在,”钱嬷嬷微微一笑,轻声道:“娘娘才入宫不久,许是还不知道,咱们陛下性情有多冷,您受到的又是何等的青睐。”
姜翎月头枕在自己的肘弯处,半眯着眼,并不说话。
那人有多冷情,她亲身领教过,又怎么会不知。
只是……
昨夜的那句‘若朕去其他女人那儿,你该不高兴的’话,姜翎月确实不懂了。
在最爱他的那一年,她尚且不曾对他生出独占欲。
皇帝临幸后妃,乃天经地义的事。
莫说她只不过是他的妃妾之一,即便她是他的皇后,也没有资格不高兴。
甚至为了子嗣着想,皇后更要劝着皇帝雨露均沾,不可偏宠一人。
他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听都是在叫她……拈酸吃醋?
这个结论得出的瞬间,姜翎月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引来钱嬷嬷的关切问询,“娘娘可是冷?”
“不冷,”姜翎月摇头,想了想,试探性道:“依嬷嬷看,本宫眼下是否该同贤妃交好一二?”
帝王的宠爱是一柄双刃剑,不知会招来多少嫉恨,一不留神就会伤了自己。
经过昨日,淑妃和惠妃算是得罪了个透,三妃只剩贤妃面上还过得去。
算起来她们还是表姐妹,在这深宫之中,倒是可以结成同盟。
钱嬷嬷道:“贤妃娘娘出身永乐侯,是娘娘的表姐,不知未入宫前,您同她姐妹情谊如何。”
“算不上多熟稔,”姜翎月坦然道:“话都没说过两句。”
贤妃一贯不喜欢她这个生而克母不得将军府看重的表妹,也连带着不满意嫡亲弟弟同她的亲事。
说起来,她跟舅家表兄指腹为婚的亲事黄了,这位彼时已经嫁入东宫的表姐也是横插了一手的。
前世她初入宫时位卑言轻,受了许多挤兑,贤妃不曾帮扶一把,姐妹同居一宫感情也是不冷不热。
后来她成为宠冠后宫的贵妃,贤妃却也已经诞下了祁君逸唯一的皇子,有皇嗣傍身,关上宫门安心过自己的日子,自然不需要上来巴结笼络。
现在想来,大皇子一个才四岁的孩子,能在元宵宫宴上当着众人的面指着她骂,活该她生不出孩子这样的话,背后没人教,也是没可能的。
想到前世自己被个黄口小儿骂的死,姜翎月满脸厌色,“罢了,还是不上赶着同她交好了。”
“娘娘宽心,”钱嬷嬷笑着安慰道:“奴婢瞧着陛下待您不同寻常,您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不如直接问陛下。”
她说的不错,皇帝这段时日俨然将宁安宫当成了自己的寝殿日日过来,不愁没有说话的机会。
可姜翎月闻言心头却猛地一动,微微眯起的眸子陡然睁开,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