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读心术,她听不见。
她只能听见面前男人忽然转了话锋。
“华阳好似对陈子泝有意…你说…朕要不要给他们指婚?”
他话语略带几分迟疑,仿佛真的在问她的意见。
听的姜翎月眉心突突跳,瞳孔蓦然瞪大,难以置信。
华阳可是他同母胞妹,就算他性情冷清,身为皇太子,同底下的弟弟妹妹有着君臣之别,从小就不算清净,但那也是他嫡亲的幼妹。
前世的婚姻让华阳从高贵骄矜的小公主,愣是活成了一个怨妇,他明明知道后果,明明知道陈子泝就算迫于圣旨将人娶了,也做不到跟公主恩爱有加。
他们两个人在那场婚姻里都不得好过。
重来一次,竟然还打算指婚?
……不不不,这或许是试探。
试探她对陈子泝是否余情未了。
姜翎月瞬间冷静下来,“此事重大,臣妾不敢出主意,陛下还是自己决定吧。”
“这算什么重大,朕就想听听你的意见,”知道她是避忌陈子泝,祁君逸淡淡道:“你无需避讳,但说无妨。”
姜翎月一默,想到前世那对最后相看两厌怨侣,终究有些忍不住道:“依臣妾看,事关公主终身,当慎重些,不可仓促决定。”
“哦?”祁君逸笑道:“月月这是认为给他们指婚不妥?”
“并非如此!”姜翎月只觉得这笑直叫人头皮发麻。
她心口瑟缩了下,有些想打退堂鼓,但是话都说出了口,想了想,又咬着牙道:“……只是婚姻大事,到底还是得两厢情愿为好,如若不然,造就一对怨偶,实在不美。”
华阳公主乃天潢贵胄,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论钱财,论权势从来不缺,天生不知道委屈二字怎么写。
陈子泝也不遑多让,陈家寄予厚望的嫡长子,出身贵族却依旧得到了皇帝的重用,弱冠之龄便是三品大员,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的人,脊梁是直的,骨头是硬的,就算是公主,也不能叫他折腰。
若他们是两情相悦,就算遇上了摩擦,对心上人退让是每个人都愿意做的事,那他们当然是金玉良缘。
可若不是,那就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迁就对方……
姜翎月自认为自己这番话说的实在是晓之以理。
但面前男人的脸色却随着她的话出口,而渐渐淡了下来。
她当即住了嘴,呐呐道:“可是臣妾的话有哪里不妥?”
“当然不妥,”祁君逸看着她,道:“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舍不得对吧?”
那声音真是酸溜溜的,但姜翎月完全听不出来,她只听出他屡屡意有所指,瞪着眼否认道:“不是!”
“是陛下要问臣妾意见,臣妾将自己想法说了,您又不满,”她有些压抑不住的心烦,“既如此,何苦来为难臣妾。”
“臣妾跟陈子泝之间的事,都给您坦白了,除此之外,确实再无其他情意,陛下若是不信,臣妾大概只能以死自证清白。”
“行了!”祁君逸握住她的后颈,将人摁进怀里,不许她再说下去。
心里想的却是那句,‘婚姻大事到底还是两厢情愿为好’。
她有没有想过,什么叫两厢情愿?
她跟陈子泝当年才是两厢情愿。
按她的说法,他们现在算什么?
沈氏造就的一对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