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千总大吼道:“丢弃火铳,举枪前冲。”
一声令下,标兵举起长枪冲向了鞑子骑兵。
双方混战在一起。
装备精良的标营通过一连串远程打击,成功挫败了鞑子骑兵冲垮他们的目的。
虽然陷入了混战,训练有素的标兵们依然能够三五成群的齐齐前进,反观鞑子骑兵,因为没有战阵队列,又缺少甲胄的保护,尽管他们无比的勇猛,依然被官兵砍杀在地。
双方激战一刻钟,三百余鞑子骑兵只剩下两百余骑。
而官兵只死伤了十余人,可以说是稳居上风。
鞑子骑兵见到讨不得好,立刻调转马头,向着北方逃走。
朱千总首战告捷,十分的高兴。
他连忙派人收割鞑子的人头。
这些可都是杀敌立功的证据,会有兵部的人来验。
官兵原地休息,可是转眼间,原本离开的二百鞑子骑兵去而复返。
朱千总心里咯噔一下。
数年征战沙场的他看出来,这支鞑子骑兵定然是找了外援,想要拖住自己。
“抓紧时间打扫战场,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返回碎金镇。”
朱千总感觉到了危险,下令撤退。
但就在官兵打算撤退的时候,鞑子骑兵又冲了过来。
这次他们学聪明了,没有直冲官兵阵型,而是跑出一个半圆,向官兵队伍里抛射箭矢。
零落的箭矢射在罩甲上,根本造不成多大的杀伤。
可是官兵却要小心防备,根本没办法向南撤退。
朱千总记得满头大汗,他开始后悔不该轻敌冒进,不听那少年巡检的劝告。
可是为时已晚,朱千总只能下令长枪手小心防备,配合弓手反击,一步步后撤。
鞑子骑兵并不急躁,而是远远的围着,看到官兵快步撤退的时候,再冲过来抛射两轮箭雨,等到官兵严阵以待,又转头远去。
他们就像草原上的狼群在捕猎,追逐着猎物,只等援兵赶到,就冲上去咬断猎物的喉咙。
朱千总步步后撤,断断续续只走了十余里,就看到远处烟尘滚滚,显然有大队骑兵赶了过来。
等他看到那出现在视野里的骑兵时,大惊失色,满眼的绝望。
一个身穿紫色袍子的魁梧大汉端坐在马背上,身后则是近百人的青甲骑兵,而后面则是三百余披挂着半身甲的骑兵,其余则是披着毛皮袍子的牧民骑兵。
很显然,这是土默特部贵人的直属军队,属于主力中的主力。
大胡子鞑子跳下战马,躬身行礼道:“巴图台吉,就是这群明朝官兵,挡住了我们南下的路。”
巴图台吉打量着远处的官兵,对身边的蒙古人道:“布颜,我最忠诚的奴隶,你觉得该如何击败这群明朝官兵?”
被称为布颜的蒙古人披着一件粗布棉衣,散乱的头发像是鬃毛一样,有着宽大高挺的鼻梁,宽阔的嘴巴,整个人像是一头沉默的狮子。
他摩挲着手里的牛角硬弓,磨出厚重茧子的手划过弓弦,冷冷的撇着远处的明朝官兵。
“这些明兵都是精锐,并且装备精良,并不好对付。我需要你冲散他们的队形,让我找出领兵的明朝军官。只要射杀了军官,明兵自然会不战自溃。”
巴图台吉满意的点点头,咧嘴露出残忍的笑容道:“我会派出珍贵的青甲骑兵,布颜,不要让我失望,不然你的族人都会被吊死。”
布颜抽出一支箭,望着后面衣衫褴褛,被充作奴隶的族人,点点头道:“巴图台吉,你会得到明军军官的头颅。”
巴图点点头,接过箭向着明军的方向射出,发出鸣镝的声音。
后面整装待发的披甲骑兵纷纷催动战马,随着鸣镝的去向开始进攻。
布颜掏出一个简陋的羊皮袋,猛地灌了一口烈酒,紧握了弓箭,静静的等待时机。
朱千总大声的命令官兵登上山坡,占据地形防守。
只不过鞑子骑兵的攻势来的太快,也太猛烈。
当看到披着甲的骑兵冲过来的时候,再精锐悍勇的标兵们也不由恐惧。
随着火铳的轰鸣声,披甲骑兵闯进了官兵的队列。
朱千总拔出腰刀,大声的指挥长枪手顶住骑兵。
身披棉甲的标兵知道被鞑子攻破阵型,他们都会死在这里。因此,标兵们全部拿出吃奶的力气,挥舞着兵器,怒吼着开始反击。
长枪手和盾牌手死死的顶住鞑子的进攻,几名火铳手闪出,啪啪几声响,鞑子里传来一阵惨叫声,鸟铳射出的铅弹毫不费力的射穿披甲鞑子的甲衣。
因为空间太小,鞑子们跳下战马,举着兵器蜂拥而至。
朱千总则大声指挥着,一次次的击退鞑子的进攻。
双方混战在一起,血污飞溅,寒芒杀机,战争激烈到了极点。
巴图台吉转头看着布颜,脸色有些难看。
就在他张嘴的瞬间,沉默的狮子终于开始捕猎。
布颜轻踢马腹,无比熟练的调转战马,躲开拼杀的焦点,像是游离在战场的孤狼,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明军的阵列。
就在朱千总又一次击退鞑子的进攻时,布颜猛然催动战马飞奔向前,张弓搭箭一气呵成,弓箭如同满月般积蓄力量,在朱千总最为松懈的时候,一箭射出。
“咻。”的一声,一根重箭强劲的射进朱千总的咽喉,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这个自傲的明军军官摔倒在地,捂着满是血水的喉咙,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