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所兵互相看着同伴,从未有人跟他们这样讲话,也从未有人给过他们选择。
那个胆大的卫所兵扒开同伴,眼睛通红的走到李毅面前,咬牙道:“留下来参战,真的能给二十两银子?”
李毅点点头,“二十两银子。官府若是不给,你们可以去甘泉里李家庄找我,我叫李毅。”
卫所兵眸子里闪着杀机,望着李毅道:“老子不信官府,只信你。甘泉里李毅,你若是敢骗老子,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回头望着同伴,振臂高呼道:“老子是城北雷老虎,想赚银子的跟老子留下,搏这一场富贵。”
卫所兵中不断有人站出来,他们家中的日子已经撑不下去了,与其忍饥挨饿等死,还不如搏一场富贵。
最后一百卫所兵不愿意参战。
李毅也没有为难他们,让他们带着逃难的百姓南下。
至于剩下的卫所兵,李毅下令登记造册,写明他们家庭住址,家人有谁。
好在李过这群少年识文断字,很快就造好了名册。
之后李毅允许卫所兵各自抱团,分成各队听从命令,并且将多余的兵器分给他们。
如此一来,加上青壮、标营,李毅手里的六百多人的军队,总算是整合完毕。
千余鞑子骑兵也完成了整队,浩浩荡荡的向着碎金镇杀来。
巴图台吉骑在马背上,望着阻拦在道路上的工事,眉头紧紧的皱起来。
用各种家具木材堆积起来的防线上,站着严阵以待的官兵,拒马摆在工事前,阻碍了他们南下的道路。
骑兵不擅长攻坚,看对方防守严密的样子,看样子这一仗并不好打。
更让他担忧的是,那个单人单骑杀败自己数百骑兵的杀神,应该就在这群官兵中间。
“海日古千户,你率领五百人进攻,看看这帮明狗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一个身材魁梧,手握长杆朴刀的大汉大声道:“属下遵命。”
“咚咚”的战鼓声响起。
头戴毛皮兜帽,身上穿着羊毛大袄的鞑子骑兵呼啸着冲了上来。
前排的鞑子扔出套索,将拒马拖拽着向后拉。
后面的鞑子骑兵纷纷张弓搭箭,一时间散乱的箭雨落在官兵头上,接连不断的响起惨叫声。
李毅伸手抓住一支箭矢,转过头看向周围。
青壮们早就配合默契,在看到鞑子射箭的时候,就躲在长牌和圆盾下面。
而标营官兵身穿厚实棉甲,也不怕箭矢。
只有卫所兵身上并无防御的甲衣,伤亡最为惨重。
“李过,你带人将伤员抬下去,按照训练包扎。”李毅吩咐下去。
“是。”
李过大声的应下。
他也是很有办法,见鞑子一直在射箭,就让连忙带着一帮少年去拆掉门板,顶着门板开始抬下伤员。
李毅看在眼里,不由放下心。
很快拒马就被鞑子拖拽走了一些,眼看着阻碍对方骑兵的准备越来越少,李自成着急的找了上来。
“毅哥儿,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不能再让他们这样下去。”
李毅注视着不断交替的鞑子骑兵,他们原本还举着盾牌防御,眼见着工事上的明军一直没有反击,不由放松下来。
“二哥,你去将所有会射箭的人集中在一起,听从我的指挥,向鞑子反击。我们站在工事上对射,鞑子定然吃亏。”
李自成闻言连忙集中起来一批弓手。
就在新的一轮鞑子骑兵冲上来,抛出套索的瞬间,李毅大声道:“放箭。”
数十名弓手纷纷走上前,张弓搭箭,向着不远处的鞑子骑兵射去。
“嗖嗖嗖……”
一阵集火的箭雨瞬间笼罩住鞑子的骑兵。
毫无防备的鞑子骑兵转眼就被射中数十人,惨叫声此起彼伏,战马乱窜,乱成一团。
“放箭。”
李毅又是一声令下。
强劲的箭雨不断抛撒进鞑子骑兵队伍里。
海日古指挥两百鞑子下马上前,举起盾牌抵挡箭雨,掩护弓手还击。
鞑子从小骑马打猎,弓术高超。
弓手不断有人中箭。
李毅扶起一个弓手,他的肩窝中箭,疼的龇牙咧嘴。
好在鞑子手里大多是软绵的骑弓,若是步弓,怕是这个弓手站都站不起来。
“下去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