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下来,墨大夫看上去比以前老多了,分明二人在进谷的时候,墨大夫看上去还仅仅只是一个中年人,但此刻,他头发雪白,脸上全是皱纹,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在这一二年之内老的这般快。
他背着手,气度还是和往常一般。
李知命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是见了墨大夫,怕的很。
韩笠也恭敬的站在一边,完全没了个声息,浑然不似这一年来,他总是堂而皇之的不在山谷里的样子。
“小四啊。”墨大夫看向了李知命,“你跟我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
李知命头皮微微发麻,只能低着头跟了上去,而韩笠很快就转身消失在了山谷口。
让李知命跟上,墨大夫实际上却是在前边领路,李知命在屁股后面跟着,很快便离了药谷很远,李知命心中正纳闷,但又不好意思问,左右瞧着,也不知道师傅究竟要带自己去个什么地方。
于是在身后,李知命只能这样一直跟下去,这一走,几乎就是半天的路程!
彻底是走到荒山野岭,四下无人的地方了。
李知命开始有点害怕,但现在跑也不是个事,再一看在前边带路的墨大夫,依旧是背着手,头也不回的在前边走,似乎根本不怕身后的李知命,一个十一岁半的娃娃能跑了似的。
李知命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
又翻过一座山,越走越深,可墨大夫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最后彻底走到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师、师傅?”李知命在背后唤了一声,可墨大夫也不听。
再走下去,李知命彻底慌了,因为这个路,李知命开始从陌生,到眼熟了,果不其然,在半个时辰后,墨大夫走到了一年多前,李知命和韩笠翻山越岭,找到的墨大夫的那个‘石室’这来了!可要知道,自打一年前李知命和韩笠闯入进去一次,墨大夫至少是绝对察觉了的!
因为自打那之后,墨大夫再也没有早出晚归过,换而言之,墨大夫再也没来过这石室,这不是明证是什么?只能说,那会的李知命还侥幸于起码师傅不知道是谁干的,虽然不知道自己和韩笠那天留下了什么马脚。
可在大牛那走了一趟,知道一年前的自己有多走钢丝,再到墨大夫这次几乎毫不掩饰的带着自己一个人来这,李知命怎能不慌?
到了那山坡前,再翻下去就是那石室了,可墨大夫还是脚步不停,领着李知命就往下走,李知命这会是彻底僵住了,不敢上前,但深吸了几口气,看着墨大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李知命只能一咬牙,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翻过那山坡,一处不大的山谷引入眼帘,正是一年多前李知命和韩笠来的地方,墨大夫领着李知命一直到了那石门前,但没有进去,而是背着手,在那等李知命。
李知命最后站在了他背后。
深吸一口气,李知命汗如雨下,站在墨大夫的身后。
须臾,墨大夫转身,看向了李知命。
“你在怕什么?”看着李知命在那粗粗喘着气,墨大夫突然淡淡的开口了。不待李知命辩解,他继续说了下去,今天,他的话格外的多,“小四啊,你是个聪慧的孩子,从你来山谷第一天,为师就发现了。”
“农村的娃有你这般的聪慧,委实是不多的,可惜,等你大了你便会知道,那些都是小聪明,不值一晒的。”
说着,他已经转到了自己的身后,李知命仿佛能感觉到他在自己背后,几乎快察觉不到的呼吸。
“可是,当徒弟的,没有谁有你和韩笠那般心思多的。”
“直到为师为什么这一年多来,对你们如此的放纵吗?”说着,一只手已经搭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那是一只变的毫无温度的手,又冷又硬,像秃鹫的爪子一样按在自己肩膀上。
感受到肩膀上那只手突然开始渐渐用力,墨大夫并没有看到,李知命早就平静下来的脸上,瞬间闪过的那一丝狰狞。
拼着肩膀上左肩胛骨直接脱臼的痛楚,李知命先奋力转身,同时撩阴腿向后,手掌同时向着墨大夫一扬!这些年,从墨大夫书房里看到的那种‘毒粉’李知命早就了然于心,这是李知命自己研制出来的一种剧毒药粉!
墨大夫身子向后一推,李知命手掌一扬的瞬间,他连冷笑也无,只是袖子冷漠的一卷,一股强风直接卷着那药粉就收入他袖子里!
接着,他以李知命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强势侵入李知命近身,冰冷的手掌一只直插李知命的咽喉,一只拿住李知命的右手!
可他这么一擒拿,掰起李知命右手的瞬间,他这才瞳孔一缩,在李知命的袖子里,赫然有一只淬毒了的袖箭!这小子整日出去玩,这东西居然日日贴身带在身上!
墨大夫瞳孔一缩,刹那之间暴雨梨花针!
李知命怕一只袖箭弄不死墨大夫,袖子里赫然是藏的一把暴雨梨花针,针针淬毒!如此近距离一喷,墨大夫都这把年纪了,硬生生被逼了一个铁板桥,身子九十度向后仰躲过了大半,大手如铁蒲扇一般扇出,“啪啪啪”,那些银针就瞬间全被扫了一地。
饶是如此,依旧有几针扎在他身体上。
墨大夫脸色一变,其实李知命也不确信那些针起效了没,因为墨大夫衣服很厚,衣服之下有没有藏了什么并不清楚,可李知命已经悍然欺身来搏杀了!
左右袖子里全部透出两把袖刀,刀刀淬毒,趁着墨大夫分神的刹那,玩命般朝着墨大夫近身搏杀!
就这两把墨绿色的刀,光一看这个刀身上闪烁的翠绿色的毒液便知道,李知命接下来只需砍出任何一道伤势,便可和墨大夫同归于尽!
这可真真是患了狂犬病的小奶狗非要咬人,一个十一岁的娃娃硬生生给墨大夫这个老江湖给逼的如上述般投鼠忌器,险象环生,即便是童子耍大刀,那刀也是致命的。
李知命极凶悍的朝着墨大夫的怀里就杀,那凶残的样子浑然不似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刀刀连环,丝毫不防守,你敢飞踢我,我就敢不要命的只对你那飞踢的脚砍出一刀来!
只消我砍出一道血痕,便是我当场死了,也要拉着你与我陪葬!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小孩打法上不要命的搏杀和决心。
墨大夫愣是在这种打法下节节后退,坐等李知命这第一股悍勇之气消失,可李知命是不退的,玩命就一刀护身,一刀朝着他怀里扎去。
刹那之间,“砰砰”,只两脚,墨大夫踢中李知命的手腕,将李知命手上的袖刀踢飞,一把掐住李知命的脖子,冷笑的提了起来。
看着李知命脸色涨到通红,墨大夫刚要冷笑,就看到李知命突然怒目圆睁,一张嘴,一根银针咬在牙齿间,奋力朝着他的面门吐去!
墨大夫浑身冷汗迭出,脖子快速一扬,这银针才堪堪从他脸颊擦过,几乎要留下血痕!
不顾后惊,墨大夫先一拳狠狠殴在李知命肚子上,只这么一拳,便痛到这个小孩四肢松软,彻底没了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