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个老人惧冷,似乎在用这种法子对着阳光取暖一样。
总之,当你要踏进一个屋子之前,看到这个屋子所有的门窗尽一切可能,打开到最大,会有谁不怀疑这个屋子里的不对劲呢?于是,韩笠理所当然的停住了脚步,在门口细细观察。
唯独李知命,只余光扫上一眼,便大步走进了这个屋子里。
这个小牛犊子,虽然曾经被暮虎一口叼住了脖子,几乎要了这小牛犊子的命,可他此刻居然依旧浑然不怕。韩笠在背后瞧了一秒李知命的背影,就快速跟上。
屋子里的一切和李知命甚至是和韩笠想的都完全不一样,墨大夫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端坐在太师椅内,或者是盘膝坐在床上等二人进来,而是,盖着一层薄薄的裘被,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从这里一眼看去,清晰的阳光之下,立马就足以看到他那雪白如霜一样的白发,老的像是百岁的老人,脸上的皮肤全是褶皱,老的不像话。
一旁是一个盖上盖子,但雕刻有空隙的香炉,里面染着一块味道很好闻的檀香。
使整个屋子里莫名透出一股神圣味道的静谧感。
“师傅!”一看见墨大夫,李知命眼泪立刻就全下来了,当场跪下,然后膝行上前几步,脑袋磕在床边,泪如泉涌。
一旁,韩笠稍稍迟疑了一下,也一并跪下,磕头在地,但并未上前。
墨大夫终于能吃力的睁开眼睛了,他疲惫的朝着这边看来,看向他这辈子可能见过最聪慧的两个弟子,他向着李知命招了招手。
李知命并不迟疑,膝行上前,跪在墨大夫的手边,墨大夫那苍老的手,缓缓抚摸着李知命的头发。
“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疲惫的墨大夫默默的看着那木梁的天花板,吐气细若蚊吟,“吾尝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小四啊,你聪慧有余,却失大局,刚猛有余,多失慎思,这一点,你要向韩笠多多学习。”
“韩笠是你带来的,你是个男人,以后要学会多多照顾好他,你……,明白了吗?”
李知命磕头在地,泪如泉涌,曾经聪慧的他,这一刻仿佛听不清师傅在说什么,只是哽咽到哭声越来越大,“师傅!!!”
“痴儿,痴儿。”墨大夫从袖子下,颤颤巍巍摸出一把戒尺,这一次,轻轻打在了李知命的头顶,这一次,连续三下,很轻很轻,似是连提起戒尺的力量也无了。
“你天赋远不及韩笠,但你聪慧有余,……为师相信你,他日定能走出自己的煌煌大道……,此药方,为师为你悉心研制了两年,奈何,奈何……,咳咳咳。”
“为师气力一日不及一日,终不能彻底完善,此药方与你,只能容你自行完善了。”
“完善此药方,再练七甲象功,就未必是一传说了。”
“再配合为师的‘魔银手’,他日行走江湖,天下无敌,尚未可知。”
说罢,一页药方的残篇落到了李知命的面前,泪眼婆娑的李知命只打眼一看,便再也控制不住泪水的泉涌,那是一张涂涂改改不知多少遍,上面写满了墨大夫心得的‘麻沸散’,可使人浑身失去知觉,无惧疼痛。
但有一昧药,墨大夫穷尽两年光阴,怎么也求不得合适的,于是只剩这残篇,交与自己。
“韩笠呀……,你且来。”
打发过李知命后,墨大夫继续对着韩笠,无力的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