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高大，看不出今年同样已经五十余岁的李春一愣，瞧着许念不似作伪的神情，小心问道：
“许总管，你是当真的？”
“你何时见我说过假话。”
许念神色不改。
李春一看他这般语气，内心里更加错愕与惊疑的同时，还是从书堆里翻出一本泛黄的书册递上前。
“许公公，这门万寿长青功虽然只是门养生功法，但你练起来也要小心些，可莫闪了腰。”
他是好心提醒。
尽管不知道多年不见的许总管怎么一改往日对武功丝毫不感兴趣的性子。
但他都马上六十岁的人了，筋骨早已定型，想要在武学上有所成就简直是异想天开。
只当他一时兴起、三天火热，但该提醒的还得提醒。
免得到时候真闪了腰，落了病根，还要怪罪在自己的头上。
而一番话语落在那些打杂的小太监们耳中，更是让他们神色闪动。
他们其中来武库最短的也有一年光景，可却从未见过李公公对任何人这么热心过。
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太监......
是谁？
许念接过李春递过来的书册，向他点了点头，平静离开。
武库规定，除持有令信者，内里武学不可私传。
但李春的家传武学，自然不在其列。
这也是许念来找他的原由。
......
“总管，许总管。”
“您可算回来了。”
豹房门口，一个满脸带着让人第一印象就觉得十分亲近的红衣公公正在原地跺脚御寒。
身后，跟着两个畏缩的小太监。
“这是？”
许念挑眉，目光审视的打量着眼前一行人。
豹房是先帝在时的政治、军事中心，今上不喜，故而渐渐废弃，但也没有下令彻底拆除。
十多年来就一直保持着个有出无进的局面。
到了今天，更是只剩下了许念一人看护。
但看眼下场景，司礼监貌似是要给自己划拨两个人手？
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两是今年刚当值的新人，胜在聪明伶俐、手脚快活，许总管您一人管着这么大的豹房，手底下没些人手怎么行？”
“今年先给您送两个使唤着，往后每年再安排。”
红衣太监搓着手，笑呵呵说道。
“有心了。”
许念点点头，不置可否。
“还不赶紧叫人！”
一声低呵。
“许总管，小的叫钱良。”
“...小的叫赵华。”
人来都来了。
若换做往时，许念也懒的收。
左右自己也快没了，就让这豹房随自己一同腐朽。
但现在......
打量着遍地荒芜，树木肆意生长的园林，许念想了想是该有人来整理整理了。
将新来的两个小太监安排到老孙头之前的屋子里。
告诫他们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做事不要多想。
这里没什么繁琐的规矩，也没什么得罪不起的贵人。
虽然没什么前途可言，但安稳活下去还是不难。
一番叮嘱过后，许念这才放心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点上松香，平心静气。
封皮已经泛起了毛边的书册被他翻开，流云飞舞般的字迹落入眼中：
万寿长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