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废物。”
“让人混进大内就算了,居然还让人点了孤的东宫!”
东宫残存的殿宇。
大乾太子李道承手捧着暖炉,神色冰冷,眸中寒意深重。
“是小的看护不周,请殿下责罚。”
脸色苍白还带着几抹黑灰的云公公,弓着腰惶恐说道。
“哼!”
太子摆了摆手。
“你是有罪,但比起王长生那废物,还是不一样的。”
“可恨那老狗,仅仅是为了一网打尽那些混入宫中的平天教贼人,居然不顾孤的安危,放任他们肆意妄为,若有一日......”
“呼~”
似是气急。
他长呼出一口带着几点蓝色冰晶的浊气,使得屋内温度骤然一降。
“殿下,小的观此事应没这么简单,若无陛下支持,那王......王大伴怎敢敢如此放纵行事。”
低眉顺眼,仔细斟酌了一番语句,云公公将心中想法小心道出。
“用的着你说?这么简单的事情孤会看不清楚!”
啪!
太子将手中暖炉磕在冷色琉璃桌面上,震的云公公心尖一颤。
正当他以为自己今天免不了一顿惩戒的时候,只听太子话语一转,竟难得多了感叹:
“父皇的帝王心术,却是越发是臻于化境了。”
“先是借匈奴人和亲一事,连打带消,既引出了蹦的出头的世家,安抚了不满的武将,还将李道铭这个包袱彻底丢了出去,实在妙至巅峰。”
“至于王长生,你别看孤时常骂他只是父皇养的一条老狗,但他能以一切平凡身走到现在这个位置,靠的可不全是父皇的信赖。”
太子眼皮微微垂下,轻瞥了云公公一眼。
如何安置安乐王是大乾所有君臣心头上的一根刺
而现在即便是以往再反对天子之人,都对他这次的决定挑不出毛病。
“陛下之深谋,似我等庸才只能在事后体味出一二。”
云公公轻声恭维。
“可孤还是有些想不通,这些区区平天教的余孽,真值得父皇如此谋算?”
“还是说,这其中还有孤所不知的隐秘?”
太子眉头紧皱,仿佛纠结着难以化解开的谜团。
纤细白皙的手指一下下叩在桌面,如若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握住了云公公的心脏。
伴随着那一声声沉闷的声响,一松一紧。
正当他心想着要不要赶紧承认在这方面的情报收集有所缺失。
就见太子有些索然的摆了摆手:
“算了,宫廷安危之事,即便孤身为太子,却也是不可触碰之禁忌。”
“听说西厂今日派人前去孤那皇兄所在的豹房,可曾搜查出什么?”
“回殿下,并没有。”
“呵,孤就知道。”
太子一脸冷意,并不见几分喜色。
李道铭深囚豹房一十六年,落魄如此。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没可能和那些平天教贼子有所关联。
但偏偏,直接隶属于天子的西厂就去搜查了。
若说其中没什么深意,很难让人相信。
天子对能李道铭如此,若改日自己犯了什么错,说不定也会如此。
身在天家,李道承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天子无私情。
这般想法藏于心中,变做一块化不开的坚冰深藏。
太子心下叹息一声。
看了看身前卑躬屈膝的云公公,眼中闪过一丝通明。
就像眼前的太监。
名义上是自己身边的近侍,只忠心于自己一人。
然而实际上,只要自己不亲自坐到那个位置上一天,他就不可能会有绝对的忠诚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