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谈话在和谐友好的氛围中结束。
保罗允诺,下一批货物将包含至少20名工匠、200名农奴和40吨粮食,如果有可能,他会尽力帮塞格镇再招募一些学徒。
即便以马克的大手大脚,这批粮食也足以填补过冬的缺口了。
尽管马克对这种把人当作货物的行径很反感,但他同样清楚,不是保罗对这些人抱有什么恶意,而是时代就是如此。
而改变时代,只能从身边的一点一滴做起。
某种意义上讲,把这些人口给塞格镇,让他们在塞格镇开始全新的工作和生活,倒真的是一种“解救”。
……
远处一名民兵忽地跑来报告:“大人,有野猪从林子里跑出来了!亨利队长带人去围了,请你过去。”
这个季节,田地里的农作物接近成熟,森林里的野猪、熊等猛兽跑出来觅食是常有的事,不值得惊慌失措。
老亨利请马克过去,恐怕是把狩猎野猪当作了娱乐项目。
毕竟冬猎和舞会是贵族们最出名的两大爱好。
天天工作,确实有些疲乏,马克不忘招呼一声卡琳:“打野猪,去不去!”
清点完新设备的卡琳有些纠结,一边是刚刚到手的新玩具,一边是憧憬已久的猎野猪。
最终“研究什么时候都能做,野猪错过了,下次不知得什么时候”的想法占了上风,卡琳嘱咐一声别动她的设备,颠儿颠儿地跟上马克他们。
马克带人到达现场的时候,野猪已经被困在农田和林地之间的空地。
老亨利有条不紊地指挥民兵和猎户围拢野猪的活动范围。
马克一瞧,嚯!
野猪竟然不止一头,而是整整一窝。两头成年野猪带着六七头半大的小猪,此刻猪突猛进,不住发出哼唧哼唧的嘶吼。
北境的男人,每一个都是天生的猎手。
种田、伐木那都是后天学习的谋生手艺,狩猎却是流淌在血脉里的本能。
民兵们并不着急,手持赶猪棒,逐步压缩着野猪的活动范围,野猪左突右撞,始终无法突围。
一时间,泥土混合着残雪翻飞,声势着实惊人。
老亨利一身皮甲,手里提着一柄木枪,背上还插了四支短枪,笑呵呵地迎上来:“大人,现在不着急,再等一阵子,熬干了它们的力气,就能围起来猎杀。”
他回过身,冲着身后的民兵喊道:“去把我那张硬木弓拿过来!”
“不用了,给我一支木枪就行。”
马克活动着筋骨,脱下上身的猎装扔给卡琳,只穿一件贴身的单衣,接过老亨利手里的木枪,掂了掂,又拔出匕首,咬在嘴里,伏低身体盯着野猪,眼神明亮。
老亨利大惊失色,贵族们的冬猎多是靠着猎犬撕咬、仆从围困,耗干野兽体力之后,远远来上几箭毙杀,哪有亲自上去刀猎的?
这要出点闪失,谁担得起?
他下意识劝阻道:“大人,您是何等金贵,没有必要……”
他还未说完,马克已经像一头矫健的猎豹窜了出去。
马克挑中的,正是最为膘壮的那一头成年公猪,看块头体重超过了二百公斤,就像一台小型坦克,带着野蛮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经验丰富的猎手们敏捷地避让着猪头方向的正面,免得被野猪撞上,不断在侧面用赶猪棒驱赶着,消耗着野猪的体力。
忽然,一名猎手在避让的过程中,脚下被土里埋着的树根绊了一下,脚步一个趔趄,眼见就无法躲开野猪的撞击!
在这关键时刻,他的身侧传来一股力道,被一脚踹开了野猪的冲撞路线。
倒在地上的猎手怔然望着那道剽悍的身影。
好像一片狂风中落叶,轻柔地浑不受力。
马克单手在猪头上一撑,磅礴的巨力压得猪头都低下了三分,紧接着,借着野猪昂头上挑的力量,在空中轻巧地翻滚,飘然落至野猪的身后。
冷峭的空气压入胸腔,点燃血液中滚沸的力量,人类血脉中原始的狩猎本能被唤醒,他只觉得前所未有地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