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蒙恬是真不知吗?
或许并不是不知,而是不敢知耳!
轻叹了口气,蒙恬随即也是跳下了马车,大手一挥间,身后咸阳令的僚属们也是纷纷行动了起来。
未几,马车之上沉重的石像便是被挪了下来,随即又在蒙恬的指挥下,挪到了那城门的另一侧。
也就在蒙恬奉着王命,装卸着马车上的石头之时,一个桀骜的声音却是在另一头响起。
“天下文章,岂能无改载!吾来改之!”
陡然的一声,瞬间便是引得人群一阵的骚动。
循身看去,一身红衣打扮的士子征施施然昂首挺立,目光桀骜地看着眼前的春秋之书。
倏忽间,那人面前便是闪开了一条道路。
那红衣士子倒也不虚,雄赳赳气昂昂地便跨步来到了板墙之下、案桌之前。
“未曾知晓先生之名也。”负责勘录的吕府门客,当即也是上前询问道。
“某乃鲁国士子,淳于越,孟子门下是也!”红衣士子坦然答道。
话已落下,面前的门客眉头却是微皱。
倒不是淳于越此人如何,只是这自称鲁国,实在突兀。
毕竟,所谓鲁国,早为楚国所灭,此人却是依旧自称鲁人,实在令人费解。
不过,见此人为改文而来,门客自然也不敢多疑,随即便是记下了来人的名字,并道:“淳于先生,请。”
闻言,淳于越似是打了一场大胜仗,当即也是跨步上前,踏上石墩,便是向着众人微微拱手,便是以剑鞘而指白布之书,道:“诸君且看,《论威篇》中所言,‘义也者,万世之纪也,君臣上下亲疏之所由起也,治乱安危过胜之所在也。’可是如此哉?”
随着淳于越的笔划,一众围观之人也是齐齐向那板书上看去。
随即,众人也是纷纷答道:“然也!”
微微点头,淳于越的剑鞘也是猛然一拍,这才说道:“在下要改的,便是这个义字!”
转过头,淳于越也是看向了众人,便是接着说道:“万事之纪,非为义也,乃为礼也!子曰;悠悠万事,唯此为大,克己复礼也。礼之纲纪,不可变更也。以义代礼,不可也!故愿改义为礼,以正其朔!”
话音落下,淳于越所预想中的喝彩之声全然不见,有的只是冷漠的眼神与讥讽的笑声。
顿时,自诩为高士的淳于越便是涨红了脸,一时间,竟是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也在此时,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却是响起,道:“敢问先生,你所言之礼,可是礼不下庶人之礼乎?”
反讽之言一出,顿时便有众人附和道:
“不下庶人之礼,安可得万事之纪乎!”
“这万事,都是尔等士族贵胄之事乎!”
......
“哦!”
“下去吧!”
紧接着,台下便是一阵的哄笑。
更有那黔首明着骂道:“鲁国余孽,还敢来我大秦叫嚣。万事唯礼,怎不见礼来救你鲁国!”
“丧家之犬,也敢在我咸阳之地,狺狺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