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查验之后,赵高这才将帛书递到了秦王的面前。
“念吧。”秦王显然是懒得去看已经知晓了内容的帛书,随即也是吩咐道。
“是。”赵高当即也是领命道。
甫一打开那卷帛书,饶是心中已经有所准备,赵高还是不自觉地吞咽了口口水。
眼光朝着秦王的方向瞟了一眼,见秦王似乎并不在意的模样,赵高这才开始读起了手中的帛书来:夫唯圣朝,孝悌为先;人伦之至,亦在于孝。今太后蒙难于灾,幽闭雍城,至亲骨肉虽在,却不得见,其状可怜,其情可悯。及至嫪毐之祸,太后虽有失察之责,然......
“够了。”
不待赵高念完,一个平和的声音便是出现在了赵高的耳畔。
语气虽然是平和不已,但常年在秦王身边的赵高还是从中很容易便听出了其中的愠怒之意。
也难怪,你怎么劝不好,偏偏要提及嫪毐!
那是能提的吗?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来时路被除了自己父亲之外的人进进出出?更别说这人还是天下最为尊贵的秦王!
听到秦王的指令,赵高当即便是停下了念诵。
一瞬间,大殿之前的广场也是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而秦王的眼神却是化作了根根利箭,直直地便刺向了宫门之外。
良久,秦王才从愤怒中抽离了出来。随即,秦王也是开口道:“那就到此为止吧!”
“淳于越等人,非议国政,妄图与嫪毐翻案,着令革除一切职权,交廷尉严加审理。”大手一挥间,秦王也是将淳于越等人的命运确定。
“唯。”一旁的赵高也是立即应道。
“另外。”不待赵高宣旨而去,秦王便是接着开口道:“相邦吕氏不韦,尸位素餐,御下不严,以致乱臣之嫪毐、贼子之淳于煌煌然大行于朝堂之上,险或致社稷倒悬。此不赦之罪也。
念不韦多年为相,于国有功,着令致仕,罢国相之职,仍居文信侯之位,迁巴郡颐养天年。
其子吕弼,入锐士营,为大秦之士,以赎乃父之罪。”
如此一大段的命令,秦王几乎是脱口而出,期间甚至没有任何的停顿和考虑。
不用问,这道命令是秦王早就已经打好了腹稿的。
应该说,其中大部分的内容,赵高也早有所料。只有这最后一条关于吕弼的安排,着实是让赵高诧异不已。
很显然,赎罪当然是假的。
别说吕不韦根本没什么罪责,即便有,也轮不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来赎罪。
而看起来,将吕弼这个嫡长子留下,这是秦王要扣下来作为人质。
可细细一看,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毕竟,哪个人质可以从军,而且还是进的秦军最核心的军营——锐士营。
别说是人质了,就算是这咸阳城内的勋贵子弟,除了其本身要足够的优秀外,其家族还得付出绝大的代价才行。
毕竟,进入了锐士营,只要能够挨过三个月的训练期,就几乎可以称为秦军中坚将领的预备力量了。
当然了,这三个月的训练,却也不是说说而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