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弼自然也明白王伍长的意思:自己连张饼都不会吃,怎么可能受得住锐士营的搓磨,与其如此,倒不如早些退出了去。
只是,听着这话的吕弼,却是将接粥的手给收了回来,随即又拿起了那张饼,放到口中,一点一点用口水打湿边缘,再一点一点地吃了起来。
看着吕弼的这一行动,不仅是王伍长,就连一旁的其他士兵们也是有些惊讶了起来。
一来,是惊讶于吕弼的骨气,二来却是惊讶于吕弼吃饼子的方法——这是真正上过战场的将士们才会的办法——战场上可没有热水给你去温饼,直接掰开一块塞进嘴里,又容易浪费,因此,这样一点点舔舐的方法,看似蠢笨,才是在最危难的情况下,最正确、最节约的办法。
所有人都知道,唯有真正经历过危难的战场之人,才会知道这样的办法。
而眼前的年轻人,显然并不具备经历生死战场的特质。
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其家中有曾经的战场老兵,曾经与这年轻人说过这样的故事。
随机,众人也是开始了自己的脑补:如今为大秦战斗到绝望的老兵恐怕已经就要不在了,这才将这年轻人送到了军营之中。而因为那老兵曾经的功勋,也才有了年轻人进入锐士营的命令。
不由得,众人看向吕弼的眼神也是变得温和了许多。
再怎么说,他也是曾经同袍的后人啊!
你别说,这些人的推测倒也还真不能算错。之所以会这样的方法,吕弼还真是从府中家将的故事里听来的。
只是吕弼也没有想到,他这一简单的行为,却是包括让王伍长在内的将士们给误会了。
这不,脑补完了之后,王伍长的态度也是有所转变。
当然了,这可不意味着王伍长会给吕弼放水。相反,在王伍长的心中,此刻更想将吕弼给吓回去。
很简单的道理,秦军锐士固然是大秦最强悍的战力,但同时,锐士营也是每战必先、每战必危的存在。战损率虽然不算高,但那是建立在锐士营全员都是精锐的基础上的。
换了其他的兵马,来大锐士营所打的仗,损失惨重都算是好的了。
因此,若是吕弼有足够的能力,那没啥说的,王伍长当然乐意再教出一个伍长、什长甚至是屯长来。可若是吕弼能力不济,因为放水而留在了锐士营,那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毕竟,战场之上,可不会认你是什么功勋之后。
当即,王伍长也是下定了决心,今夜一定要眼前的年轻人知难而退。
拍了拍吕弼的肩膀,王伍长也是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道:“好,多吃点,今夜还长着呢!”
说着,王伍长也是朝着其余众人使了个眼色。
摸爬滚打在一起许久的众人瞬间便是明白了王伍长的想法,随即也是加快了吃饭的进度,与此同时,更是在心中默默地为眼前的年轻人默哀着。
似乎也是感受到了王伍长那张笑脸中的满满恶意,吕弼也是很快吃完了手中冰凉的烤饼。
与此同时,其余众人也是“酒足饭饱”的站了起来。
“吃饱了么?”王伍长随即也是笑着看向吕弼。
那笑容,宛若幽冥,简直比哭还难看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