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更是背过身去,眼中难掩的失望神色。
江河更是想到前几日张景之与自己的那次谈话,心道,不会吧?你小子是真的不想当太子了?这也太明显了点吧?不要命了?
江河很担心他的状态,同时,他也明白,张景之的这种状态,说白了就是被压抑得太久了,产生了自我怀疑。
作为太子,他能处理的事务太少了,上有皇帝,下有重臣,哪一个他都不能反驳得太狠了。
而张景之也深知这个道理,他本就是谦逊有礼的人,于是,从小他只能天天附和,父皇您说得对,这位大人说得对,那位大人也说得对。
久而久之,大家已经习惯了,而随着张景之年龄增长,他发现,当他刚要表达出自己的一点思想之时,群臣会立刻站出来反驳他,怎么着?还没当皇帝呢,就要开始看我们不顺眼了?
大家都同意我的看法,就你太子不同意,这不是看我们不顺眼是什么?太子之时便是如此,那让你做了天子,还不起飞了啊。
无奈,张景之只能闭嘴。
所以说,造成张景之现在的这副模样,可以说皇帝与那些大臣脱不了干系。
张景之在文弘义几人的表情上就已得知他们心中所想,不免苦笑,自己这个太子,做得太窝囊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当他看到江河后,他在江河炯炯有神的目光中看到了鼓励。
不由得精神一震,从前,可从来没有人给自己送来这样的目光。
江河的这缕目光,犹如雪中送炭一般,让张景之在冰冷的天地中,感到了一丝丝的温暖,他那颗冰封的心脏开始缓慢地跳动了起来,越来越有力,越来越快。
伴随着全身的血液快速流动,让他不禁头脑发热,脱口而出。
“儿臣以为,江河说得更加在理。”
铿锵有力的声音顿时回荡在御书房中。
皇帝霍然转身,目光灼灼地凝视自己的儿子。
文弘义几人更是面露不解的看着张景之。
然而此时的张景之却没有看他们,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江河的身上,脑海中想到的在京都之外的生活。
他比皇帝比内阁的几位大臣更加了解百司卫的那些人,相处的日子虽然短,可他此刻的心中却能十分的笃定那些人能胜任南湖府的职位。
张景之深吸一口气,旋即,自信满满的说道。
“父皇,儿臣以为江河的这种安排,是在好不过,其因有三。”
“一是江河先前说的那般,给他们一个机会。”
“二是他们都是年轻人,更加懂得变通,在南湖府那种城市,他们可以因地制宜,更加快速地做出反应出来,保证南湖府商业的正常运行。”
“第三,是最重要也是最不能被忽视的一条。”
他顿了顿,目光在江河身上移开,迎着皇帝惊喜的目光继续道。
“父皇,南湖府联通着运河,商业繁忙,这才是造成下面官吏吃拿卡要的重要原因,而将百司卫的人分派下去,这种事情,自会烟消云散,不会发生。”
皇帝惊喜交加,先不去管自己儿子说得对与不对,可这么多年来,儿子第一次表现出如此胸有成竹,语气中的坚定与自信,他的目光坚定如磐,闪烁着毫不动摇的决心和勇气。
皇帝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背着的手在微微颤抖,内心中百感交集,不禁感慨。
朕的儿子......终于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