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尴尬不已。
崔伶薇见状,忙解围道:“呀!这屋子里竟然这般暖和。”
苏雁深深的看了自家闺女一眼,作为娘亲,她哪能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心里叹了一口气,也没去拆穿她。
自从苏雁进屋后一直犹如通明人的崔朗,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嗯,是暖和了一些,小二......这孩子有心了。”
江河连连摆手,苦笑着说道:“应该的,应该的,那啥......小子先告辞了。”
说罢,冲崔伶薇使了个感激的眼神,溜之大吉。
出了崔府大门,江河长吁一口气。
好家伙,崔朗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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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龙山这里,张景之穿着寻常的儒衫,衣摆掖在腰间,额头上的汗珠流下来,在脸上形成一道道沟壑。
这个模样倘若让百官看了去,估计吃了江河的心思都有了。
作为太子,作为储君,在盘龙山这里给江小二这个狗东西挖煤?
江小二这个狗东西还是个人吗?
可事实摆在眼前,张景之不仅在这挖煤,还与流民一起同吃同住。
起先张景之也放不下身份,每日在村里晃荡,这里人人都有事做,唯独只有他,无事可做,是个吃白食的。
说是让他管理这些流民,可这些流民平日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压根就用不着他管理啊。
他茫然了,他到这里的意义何在呢?
直到百司卫的两人到了后,且来的还是熟人,蒋正与曹向晨,张景之总算有了人可以说话了。
“你们两个说,这盘龙山需要管理吗?”
蒋正挖着鼻孔道:“江老大说殿下要爱民如子,不是这样爱的啊。”
张景之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蒋正,没好气地说道:“在这里我叫张郎。”
曹向晨拉了拉张景之的衣摆道:“殿......张大人,爱民如子,你得知道他们需要什么?你不与他们同吃同住,你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吗?”
张景之顿时恍然大悟,却又感觉有哪里不对,一脸疑惑的说道。
“这么说我得与他们同吃同住?我不能直接去问他们吗?”
蒋正将手指头上黑乎乎的一坨弹飞:“张大人,你不和他们打成一片,与他们做朋友,他们始终是畏惧你的,你是官,他们是民,在这里,给了他们一口饭吃,他们本就满足了,你去问他们,鬼会告诉你。”
张景之摸着下巴,觉得两人说的有理,不禁笑了起来:“不错,明日我就和他们一起上工。”
“别明日了,走吧,现在就去。”
张景之有了这么两位哼哈二将,虽说法子粗糙了些,倒也真有了成效。
这些流民对张景之三人也是刮目相看。
原本他们对张景之属于敬而远之,毕竟,这人是他们的恩公。
恩公嘛,远观瞻仰便可。
却没想到,每日清晨,竟与他们一起上工,可以看出,他们是没有做过这活的,从他们挥舞锄头别扭的样子便可以瞧出来。
可他们就这样坚持了下来。
慢慢的,这里的人也开始接受了这一幕,渐渐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这天饭食口,张景之嘴里咬着面饼子,走到了一群工人身边,马上有人挪了下位置,给他腾出了个位置出来。
张景之毫无形象地蹲了下来,嘴里嘟囔着:“我说三彪子,给你娘送了饭食吗?”
三彪子原名杨彪,在家排行老三,这次逃难,两个哥哥在路上病死了,只剩下他背着老娘一路到了这里。
三彪子满是煤灰的脸上露出羞涩笑容:“张大人,送去哩。”
“嗯嗯。”张景之点点头,突然神秘兮兮地问道:“三彪子,你想要点啥不?”
三彪子顿时愣住了,围着一圈吃饭的人也都将目光看向他。
良久后,三彪子嗫嚅着嘴唇,低着头道:“俺想娶个媳妇,让俺娘早点抱上孙子。”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三彪子脸上的黑煤灰遮盖住了他的脸红。
张景之笑声里透漏着苦楚。
娶媳妇......这个有点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