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见状,平静地对魔术师说道:“请放下枪。御主对你没有杀意。”
“什么……”
出人意料的礼貌用语让魔术师吃惊,但内容更令他震撼。
“不可能!少胡说八……”
“我能够听懂祂们说的话也可以通过现场猜出你对御主做过什么。”见魔术师似乎露出嘲笑,英灵一本正经地继续道:“但御主对你没有杀意……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说完,‘他’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背对魔术师,慢慢走向森林深处。
“等等一下,先别走!你也想得到圣杯吧!与其选那种畜生当御主,不如和我联手吧?我们合作的话,得到圣杯的成功率一定更高!”魔术师见此无比焦急。
他费尽心思制造出这只合成兽,就是想将其作为‘触媒’也就是‘圣遗物’来召唤出传说中的英灵,然而谁知道这该死的圣杯战争竟然来了这一出。
它竟然选择了这只畜生作为参与者!
魔术师无法理解圣杯的选择,这很异常,或许跟这场圣杯战争本就是虚假的有关。
但这无关紧要。
他要的只是圣杯而已!
这只畜生怎么样根本无所谓,只要眼前的英灵愿意——
闻言,英灵停下脚步。
然后转过头来。
仅此而已。
魔术师却骤然发出惊叫,拿着枪扭头就跑,不久便消失在森林之中。
这足以证明,英灵向魔术师投去的视线包含了多么强烈的“拒绝”之意,也或许这可以用“杀意”来形容。
待魔术师的身影消失之后,凶狠的神色瞬间从英灵眼中退去。
英灵迈步寻找小河,想治疗被自己认作御主的朋友。
尽管听不见水声,也看不见河流,但这位大地的化身依然感知到了水的“气息”,优美地在大地上跨出一步。
随后,英灵温柔地将野兽抱在怀中,以隼一般的速度在森林中腾空而起。
············
“啊啊啊——”
魔术师一边在森林中飞奔,一边在心里号叫。
魔术师与逃亡者的立场发生了逆转。
原本身为追赶者的魔术师,现在却成了被追赶的那一个,狼狈地在林中穿梭。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为什么是那只“狗”被选中了?
英灵与银狼都没有追赶魔术师。
尽管明白这一点,魔术师还是拼命地奔逃,像要把双腿跑断为止。
他想逃离的不是英灵,而是扑向自己的无边屈辱与无力回天的现实。
跑了一阵子之后,魔术师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出了森林。他想起自己的工作室就在附近,于是开始放慢步伐。
他完全停下脚步后,转身看向背后的森林,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那个英灵……究竟是什么来路?”
他将自己身为魔术师所继承的一切流派技术都投入其中,精心制造了一只合成兽,在合成兽的体内植入了远超普通魔术师的魔术回路。但凡事皆有代价,那就是合成兽的寿命会变得极短。反正,它只是用来召唤英灵的触媒。
魔术师却没想到,令咒居然会出现在那枚弃子身上!
更让他费解的是,这连圣杯战争的意义都一无所知的野兽究竟是如何能够召唤出英灵,成为了那名英灵的御主的?….
或许是因为那个英灵能听懂野兽的语言,并且给出了回应?
是的,他刚才好像听到那个英灵亲口承认说‘能够听懂祂们的话’。
“所以这是与野兽有关的英灵?可那是连野兽都谈不上的合成兽啊。它最多算是一个用肉制成的人偶。有什么英雄是与合成兽类似的吗?”
魔术师也由狼的外观而想到了与犬有关的凯尔特英雄,但他实在无法将亲眼看到的英灵与那些猛将联系到一起。
“哼算了。我得想办法从那家伙不,从任何人那里都可以,我一定要夺得令咒。不如在他们进入城市时趁虚而入,放出其他的合成兽,抓回那只‘狗’……”
能在短时间之内从刚才绝望的逃跑中恢复冷静,从这一点来看,他的确是一位值得称赞的魔术师。
可是,他等来的不是什么称赞的言辞。
“那我们就很为难了。”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
“啊?”,魔术师微微一愣,心头警钟骤响。
“我想先除去更多的不安定要素,很抱歉。”
随着那一抹掠过喉咙的凉意,同样的声音,一句同样冰冷到极点的话,再次在魔术师耳边响起。
魔术师刚想出声问是什么人,却发现自己喉咙里涌出的不是声音,而是某种鲜红的温热液体。
“本来就有不少魔术师仍未发现令咒,他们一直在街上逛来逛去。要是再发生与圣杯战争无关的纷争,那就不好办了。协会和教会先不说,至少我不想和普通市民为敌,毕竟我是一个公务员。”
听到这个声音,魔术师才意识到,来人是曾经以人偶师兰加尔的弟子这一身份加入协会的法尔迪乌斯。
不过,对魔术师来说,现在重要的不是对方的身份,而是要如何止住这源源不断地从喉咙涌出的液体。
“啊,请你就这样听我说吧。我不打算回答你的问题,也不打算留你一条生路,所以才砍了你的脖子。”
法尔迪乌斯淡然地说道,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军刀,鲜红的血珠正沿着刀锋滴落。那不是魔术师所使用的礼仪刀,而是可以从售卖野外求生工具的商店中买到的那种。
“你也太大意了。就算发生再出乎意料的事,也不能让一把没有施加任何魔术的刀割断你的喉咙啊。你的魔术师血统会哭的。”
喉管冒出“咻咻”的声音,但魔术师已经无法呼吸了。
在飞速远去的意识里,魔术师听到了法尔迪乌斯的话。
“……说起来,你是哪家的魔术师来着?算了,反正你也答不上来,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吧。”
法尔迪乌斯俯视着魔术师,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慢慢摆了摆右手。
一阵冲击袭来。
魔术师的意识永远消失了。
在法尔迪乌斯摆手的同时,无数子弹从周围射来,撕裂了魔术师的全身。
看到如此残忍的景象,法尔迪乌斯依然面无表情。他身处枪林弹雨之中,呼吸却不见一丁点紊乱。显然,他丝毫没有想过飞来的流弹是否会击中自己。
就像破坏兰加尔的人偶时一样,周围几乎没什么枪声,只能看到铅色的子弹在魔术师的肉体内横行霸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