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取得民心的一种手段!”
“我要再得民心,把那狗日的外戚赶跑,我要当太子!”
降卒营内,哪怕陈秋安几次尝试缓和气氛,可实际上,这里仍然十分凝滞。
降卒里面,不断有人窃窃私语:
“别去拿,千万别去!我以前在哥舒翰手下当过兵,这是哥舒翰的老手段了!说是怀柔,其实就是等你去拿了白银,就把你砍了立威!”
“是啊,别去,千万别去,我有经验,我是老兵了,去了就没命啊!”
“……”
这种事情,倒也不完全是造谣,的确发生过不少次。
哪怕有人觉得,事实不该如此,但也没人敢去试试。
是啊,人家说的有道理的!
谁敢相信他呢?
谁敢去试试呢?
如果过去领银子,刚想走,就被这建宁郡王一刀砍了呢?
这一排的人都是老兵老江湖了,有不少以前在别的节度使那里混的——
这种事情,以前可不少有!
那个刚刚砰砰两声,就带走了两条人命的玩意儿,看上去能打老远了。
气氛很是沉重。
陈秋安也不说话,就搬来两张椅子,坐在那里,等着他们。
“这堆白银,就在这里放着。”
忽而间,终于有一老者,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他缓步走进,似乎是因为身上有旧伤在身的缘故,他有些步履蹒跚。
陈秋安笑着走上去迎接,“您是要拿了白银,回乡去?”
老者听了陈秋安的称呼,大惊失色,连忙跪下高喊:“千岁爷!老家伙可当不起千岁爷这称呼!”
“老家伙是潼关人,想拿了银子回去种地,还想请千岁爷准!”
陈秋安连忙扶着他站起来,拿过一块官银,交在他手里。
他看着手中的银子,颤声问道:“千岁爷,这不是假银子吧?”
“平常惯用的通宝,都一股铜臭气息,怎得这银子便软乎乎?香喷喷?”
陈秋安无语,说道:“您……想多了。”
“我这辈子就没碰过假银子,上哪去找假银子来给您?”
老头紧紧攥在手心,看着手里的官银,看来看去,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谢过千岁爷!”
“千岁爷吉祥!”
他那满是冻疮皱纹的手有很多老茧,帮着他紧紧握着那块命根子一样的官银。
他转身离去,降卒营内,都紧张地看着这老者。
老者走出几步,每一步都慌张地回头。
发现没人跟着。
直到走出降卒营。
他发现,没人拦着自己。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官银,已经离开了降卒营。
他转过身,看着陈秋安,又是一个大礼:
“谢过千岁爷给老朽一条老命!”
“谢过千岁爷!”
“我家姑娘自幼身弱,长得也算貌美,请千岁爷怜惜,老朽愿……”
他不说话了,似乎是舍不得,但他的意思,大概就是“把姑娘嫁给千岁爷。”
陈秋安捡起一块石子就砸过去,笑骂道:“滚蛋!”
“自家姑娘自己找人嫁了去,还来找我,像攀上王公贵胄不成?”
老者似乎也知道自己失礼,站起身来,赶忙离去。
他把白银藏在手心,生怕别人发现。
降卒营内,顿时有了异动声:
居然真的可以拿了银子走?
居然真的可以离开?
这是他们没想到的。
许多事情,就像吃螃蟹一样,得有一个人,“开先河”。
随后才有无数人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