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陈秋安高举长刀,朗声说道:
“弟兄们,都结束了,给我绑了孙孝哲,我们去长安!”
“守唐都,守唐华,建不世之功!”
这一天,陈秋安预判了安禄山送心腹去接收长安的路线。
留大军于黄河以南,仅率八百人突袭破阵,斩孙孝哲于马下。
八百人皆建功。
……
庐山。
就在陈秋安杀破孙孝哲军队的那一刻。
隐居庐山的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李姓太白道士也收到了故友高适的信。
那封信很短,但以高适的文采,写得极好。
他把建宁郡王在人人不言的含元殿里高呼有所必为的英姿写得跃然纸上,把奇袭潼关,身先士卒的气概写得入木三分。
把下决心守长安,千金之子身先士卒的事情,更是写的淋漓尽致。
看着这书卷上的豪迈冲天,李白直接一个振衣而起,灌了三口酒,笑声荡开庐山云。
他道:“吾得其主也!”
一卷书,一把剑,李白骑驴出庐山,奔赴长安城!
与此同时。
太阳坠下来的时候,杜甫总觉得血色染满了天。
这份血色里当然也有他自己的孩子,去年他刚刚结束长安的十年蹉跎,有了一官半职,没想到一进家门,就听到自己幼子饿死的消息。
长子也骂他,说他没用。
杜甫只有沉默。
是他久不在家,长安城里也混不出头,没法把儿子带在身边教育,儿子口出粗鄙之语,乃至怨他怪他,他也无话可说。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是杜甫少年时的诗篇,也是杜甫如今自己孩子的,真实写照。
“你还要走?”
杜甫又一次沉默,这次没有沉默很久,他点点头,又灌下碗酒。
发妻泫然欲泣,说值得吗?
杜甫抬头,望着窗外星空,长长一叹。
“子曰无恒产而有恒心者,唯士能为,我固然不是什么士,总也想着能为天下人出一分力是一分力,好叫这世上再没有冻死的孩子,饿死的孩子……”
说到最后,杜甫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闭了闭眼,声音颤抖道:“苦了你了。”
“是我对不起你们……”
两人在屋里沉默着,又拥抱着,又在灯火的摇曳里相视哭泣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恢复难得的平静,讨论未知的路途。
“你……要去哪里呢?”发妻试探着问杜甫。
杜甫沉吟片刻,“我要去……长安。”
发妻疑惑道:“长安?”
“陛下已然入蜀,太子也在灵武,你去长安……是为了找那个建宁郡王?”
杜甫点了点头,“是去长安。”
“建宁郡王说到底年轻,我要去,朝中重臣几乎全都走了,我一个老东西,能帮衬一点是一点。”
“而且我要看看,大唐,到底还有没有能让人信得过的人,还有没有希望。”
发妻想了想,“都是为天下人做事,夫君不如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吧。”
“到了长安,一定要小心。”
“长安现在……不是很乱,乱臣贼子,都走了,可是长安这个地方,暂时还没有安定。”
“跟着建宁郡王,若是建功立业了,别忘了家里面。”
“若是没有……你也依旧是我的丈夫,是个好父亲。”
“……”
一夜无话。
次日,杜甫背起行囊,踏上了前往长安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