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营。
冲锋的兵马到底是难回头的,若是回头,则极有可能发生冲撞。
兵马相交,很容易形成踩踏。
崔乾祐能做的事情,也不过就是拦住后面的自己的士兵,让他们不要冲锋而已。
主将营帐。
“回禀将军,损失已经清点完毕。”
营帐中的行军司马清点完损失,前来汇报。
崔乾祐看着行军司马,怒道:“唯唯诺诺的干什么?”
“堂堂大好男儿,站着说话!我还能杀了你不成?”
新上任的行军司马颤颤巍巍,说道:“是,将军。”
实际上在安禄山的军队中,负责清点战损的行军司马是一个流动率很高的职位。
除了崔乾祐,其他行军司马基本上打两仗,就被暴怒的主将乱刀砍死了。
崔乾祐这里的例外,这里的行军司马基本很久才换个人,这次换人的原因是上一个行军司马是长安人。
出发长安前还在洛阳的时候,被崔乾祐特许,跑回长安探望老母去了。
崔乾祐出身长安五姓七望,一直以来都看不起安禄山一伙这种杀戮自己人的行为。
行军司马看着崔乾祐,声音定了定:
“损失六百二十三骑,阻拦过程中发生冲撞,惊马约五十匹。”
听着报告,崔乾祐一阵心疼,问道:
“长安城呢?他们被打掉了多少人?”
行军司马摇了摇头,“没有。”
“他们只有人在城墙上骑射,甚至没有设置护卫军保护弓兵。”
崔乾祐仰天长叹,“这建宁郡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弓兵?”
“我不记得当年长安有这么多弓兵啊,之前的情报不是说,李隆基带着长安的可战之力,都跑掉了吗?”
行军司马沉默片刻,还是说道:“将军,但是我们长安城有探子,他们说,长安城原本确实是没有这么多弓兵的。”
“可就在昨日,建宁郡王征了许多青壮,拿起一种似乎是建宁郡王特制的弓箭,拿上之后,便可使用。”
崔乾祐顿时瞪大双眼,“特制的弓箭?”
他出发的时候,安禄山可没告诉过他这些东西。
行军司马见崔乾祐情绪稳定,终于是坦然说道:“回禀将军,实不相瞒,其实……建宁郡王的军备,一直非常恐怖。”
“陛下在建宁郡王杀破孙孝哲军的时候,就已经派人送消息过来了。”
“可建宁郡王就好像开了天眼一样,竟然是直接截获了那人,若不是适才探子趁乱传信,怕是如今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崔乾祐轻轻用手指骨节敲着桌子,“难怪……”
“他都有哪些特殊军备?”
行军司马娓娓道来:
“建宁郡王似乎自己搞出了一种极为特殊的炼铁术,这种炼铁术冶炼出的铁轻而坚硬。”
“他用这种铁武装军队,制造长枪则一枪破甲,制造甲胄则坚不可摧。”
“他自己还手持一把长刀,那把长刀能一刀砍断长枪。”
崔乾祐看着行军司马,喃喃道:
“难怪,难怪,难怪他可以八百军破潼关……”
崔乾祐摇了摇头,“这就对了,刀枪不入的甲胄,一枪破甲的长枪,不需训练,普通人也可驾驭的长弓。”
“难怪如此……”
崔乾祐想了想,敲了敲桌子:
“不过,军备的差异,仍旧是无法抵消战术的差距的。”
崔乾祐慢慢平复心情,在这之前,他心里还有所防备,毕竟,未知带来的恐惧永远大于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