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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再说一遍？”
原本还有些死气沉沉的张巡就像是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样，“齐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还给南霁云开了手执，让南霁云去求援？”
许远点点头，“怎么样，这个安慰的消息够不够格？”
张巡摸了摸胸口，“够，太够了。”
虽说前些日子，抓进来的俘虏严刑拷打之后，告诉他们了一些外面的消息：
臂如说齐王的大军已经稳固了长安，正在往睢阳、南阳进军。
可他们却不能肯定，自己能守到齐王的军阵来的那一天了。
但眼下，他们便是知道了：
兴许守住睢阳，还真是件能成的事情？
“大军开到，肯定是要时间的，你说，齐王还有多久才能到我们这里？”
张巡笑问道。
许远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没事，齐王来这里要多久，我们就守多久！”
张巡终于是展颜笑了，这是他守在这睢阳城许多人，少有的笑容。
“你说，我们守在这睢阳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许远一愣，觉得他是明知故问：“能为了什么，当然为了大唐。”
张巡点点头，“那你说，到底江淮百姓是大唐，还是朝廷是大唐。
朝廷要是大唐，咱们就该直接跑去灵武，说不定已经高官厚禄了。”
许远瞟他一眼，“怎么回事啊你？昨晚吃野草中毒了？”
张巡指着远处的燕军旗帜，又抢过许远手中的信看了看，摇了摇头，无奈笑道：
“我就是听你说了这个事，突然就想象到了齐王这个人。”
“我刚开始守城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不能一走了之，别人都不愿意来挡住叛军，别人都不愿保后边的人，那就我来。”
“真到做起来，才知道有多难，可还是守到现在了。”
“你说，当时齐王带着八百军出长安，收潼关，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心思？”
“跟兄弟们说，就说一个保家卫国，就说一个为了回到二十年前，人人安居乐业，人人都有奔头的世界，可我其实知道，有了这么一遭，实在很难回去了。”
许远沉默下来。
隔了半天，他才冒出一句话，“你是为什么？我就单纯觉着你能守住，不然我可能早跑了。”
张巡捧腹大笑，“我还看不懂你小子是怎么想的？”
“你不会跑的，你这人嘴上说着想跑，一定是最后一个留下来的。我这人没读过多少正经书，你读的四书五经倒多，咱们殊途同归，都跟那位齐王殿下读出同一个东西。”
“什么？”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张巡的脊梁又挺直了，他目中绽出神采：“许远，你一会儿把弟兄们都踹起来，别歇了。”
“他妈的，齐王都在到处奔走拼命，弟兄们也别歇着了。”
“咱不能丢了面子，至少等到齐王来到这睢阳城，再他妈死！”
许远被张巡身上那种莫名的亢奋感染，也渐渐直起身子。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张巡高唱着楚地的旧歌，屈原之《国殇》，“弟兄们，准备给老子打！”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遥遥的远处，有一阵极为凌厉的声音响起。
远处，一杆“李”字大旗飞来。
睢阳城中，原本在疲惫与坚守中挣扎的守军们，听到那一阵极为凌厉的声音，瞬间警觉起来。
城墙上的士兵们握紧了手中武器，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他们纷纷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张巡和许远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与振奋。
“齐王这么快就来了？”
两人皆是惊讶，怎么会这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