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方源所言,这把刀确实很锋利,轻易刺破了他的外衣与皮肤,划开了他的胸膛,大概也扎进了他的心脏。
可是不够,还扎得不够深!
男人惨叫一声后仰倒地,他的身体因疼痛而缩成一团,剧烈地痉挛起来,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奔涌而出,裤子也瞬间湿了大片,发出新鲜尿素的芳香。
“呜呜呜疼、好疼啊!妈妈……”
他痛苦地躺在地上,无力挣扎着,嘴中不断发出凄惨的呜咽与哀嚎。
这挣扎足足持续了将近好几分钟,直到从伤口流淌而出的鲜血汇聚成一道血泊,由滚烫转为冰冷,才渐渐地归于宁静。
经历了仿佛无比漫长的痛苦,男人的心脏才尤为不舍地停止了跳动。
而在一旁,方源神色悲悯,他全程无声注视着这个男人的死亡,虽然有点小失误,但他好歹是死成了。
期间他好几次有出手帮男人结束痛苦的冲动,但都强行按捺住了。
如果别人帮了忙,那还算自杀吗?
方源可不敢胡来。
见男人彻底没有了动静,他长舒一口气,走到男人的尸体旁蹲下,动作娴熟地拔出那把匕首。
血溅到方源的脸上,他也不擦,只是捏着刀尖看向剩余的几人,平静开口:
“下一个,你们谁来?”
但方源没有料到的是,他漠然的表现与男人临死的惨状刺激了有些人脆弱的神经,他们纷纷惊恐地后退,眼含敌视与怀疑地打量着他。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哪里做得不对吗?”方源不解。
“你为什么这么冷漠,他痛苦地挣扎了那么久,你为什么不帮他一下?就只是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有人质问道。
“不是我不帮,是我不能……”
不待方源说完,马上又有人打断了他。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虽然你是警察,但警察也是人,面对生死危险,真的会这么好心救我们吗?”
“所以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发现无法逃离后,你决定干脆撕下警察的伪装,试图在这无法之地尽情释放内心的阴暗?”
“你故意欺骗我们,是不是就是为了骗我们一个个去自杀,好欣赏我们临死前的挣扎,满足你内心阴暗扭曲的欲望?”
几人冷冷地看着方源,看着他手中血淋淋的刀,还有那没有什么表情的染血面庞,越看越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可不是那种心理扭曲的变态,我也没有欺骗你们。”
方源努力辩解道:“我只是想救你们,只是想尽可能地多救几个人,你们误会了,请你们相信我。”
“相信?呵呵,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有人冷笑一声,满脸的不屑。
“说到底自杀是逃离的唯一办法本身就不可信,如果自杀就能够平安逃离的话,那你为什么自己不去死,反倒让我们一个个自杀?”
“我说了,我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尽可能地多救一些人。”方源眉头微蹙。
“说得好听,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你说你想救人,但你救了谁?”
“我只看到了地上不断增多的一具具尸体,而在你的脸上和手上,都沾着他们的血。”
方源还想要解释,却发现无论他说什么,好像都不能使人信服,他紧紧皱起眉头,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刀,刀光映照出他染血的脸。
“好吧,究竟要我怎么做,你们才肯相信我?”
“很简单啊,你现在就自杀给我们看,我们就相信你。”
这个回答让方源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块巨石给压住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你不敢?”
“呵呵呵,你自己都不敢,那你还有脸说只有自杀才能从这里逃离,那我就不得不怀疑了,你到底是何居心啊?”
面对对面接二连三的质疑与冷嘲热潮,方源忽然间就理解了,为什么李归一要当众自杀。
因为他早就明白了,在这种时候无论何等言语都太过无力,只有实际行动才有可能使人信服。
否则你就是把喉咙说得冒烟了把心掏出来给他们看,那些人也是不会相信你的。
方源一下子感觉好累,好累好累。
“好,好,好,你们看好了!”
他望着对面那几人,咧嘴笑笑,猛地举起刀对向了他们。
“你你你、你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就算你手上有刀,可我们这么多人在,才不怕你一个!”
那几人顿时被吓得连连后退,如临大敌。
然而方源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惨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把刀插进了自己的胸腔。
令人绝望的黑暗中,鲜红的热血肆意飞扬。
(ps:桀桀的笑声在阴暗的角落里回荡:“金蝉子,这一次,我又赢了!”
金蝉子:“黄眉老儿,你赢个锤锤啊。难道你没有看到,在这令人绝望的黑暗之中,方源那耀眼的人性光辉在闪闪发光吗?此乃大善!”
黄眉眉头紧皱:“师弟,你没有搞错吧,我只看到了血。而且方源这个臭名远扬的名字我可是有所耳闻啊,那方源老魔哪里来的人性?”
金蝉子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只要催更打赏够,就是那方源老魔,也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黄眉震惊:“这这这……好活,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