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石英钟转动,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姜漓站在陈子安身后,低着头沉默不语。
一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整个人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这时候,一位穿着呢子大衣的女人远远走了过来。
约莫四十岁出头,戴着副黑框眼镜,手里拿着病例板,神态看起来有些疲惫。
“赵医生!”
“赵医生来了!”
“赵医生,给您带了点家养的土鸡蛋......”
走廊内顿时响起了一片打招呼的声音。
陈子安见状眉毛一挑,转头对姜漓说道:
“别紧张了,你爸的病肯定能治。”
“你看看,这几个人不是来看病的,是专门排队过来给赵医生送谢礼的。”
“她要是医术不高明,能有这待遇?”
说完,不等姜漓回答,便拉着她迎了过去。
“赵姐,我是小陈,张为民是我哥!”
“嗯,你们俩跟我进屋吧。”
赵医生打量了他一眼,没多说,打开门进屋。
把病历板放到桌上,先用肥皂仔细洗了两遍手,而后脱掉外套换上件白大褂。
“昨天姐夫只是跟我说了大致的情况,小姑娘,你再仔细讲讲。”
“你家里有人得过哮喘吗?你父亲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当时是什么症状?”
没有寒暄,赵医生直接开始问诊。
约莫过了十分钟,她眉头蹙起:
“从症状上来看,像是细菌性肺炎。”
“没见到病人,也没做检查,我不好判断具体是什么程度。”
“但已经这么久了,而且吃的药也不对症,必须得尽快治疗。”
“再拖着,命恐怕保不住。”
陈子安问道:“那您的意思是,需要人现在过来?”
赵医生沉默片刻,忽然叹气道:“先吃消炎药吧。”
“在家观察一段时间,看病情能不能稳得住。”
“如果没有好转的迹象,就得立刻过来。”
昨天张为民大晚上的特意跑到她家来说这事,所以她很清楚姜漓家里的情况。
将近200里地的路程,天寒地冻,可不是闹着玩的。
吃消炎药能稳住病情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不能......
那就只能看病人自己的命够不够硬了。
在这个全城还没几辆小汽车,医院的救护车普遍采用板车的年代。
顶着大雪长途跋涉过来,少说得去半条命。
很棘手,但她也没其他办法。
赵医生快速的写了张单子,而后递给陈子安:
“先去药房开药吧,回来我告诉你们怎么吃。”
陈子安看着眸光暗淡的姜漓,暗自叹了口气。
麻绳只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没想到事情最终还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虽然赵医生没有明说,但从她的表情能明显看的出来,姜漓父亲的病情恐怕不容乐观。
北方的冬天向来漫长,最少还得四五个月天气才会见暖。
不来医院对症治疗,硬挺过去的概率极低,毕竟这不是什么自限性的疾病,没法自愈。
陈子安又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姜漓的肩膀,去到药房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