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辰有些羞赧的说道:“不是,刚才臣不是说臣的老师在城外认识了一个干孙女,臣想给她一些见面礼,但是皇上您也知道臣给刑部和城外送了银票,已经没用银子买点像样的见面礼了,所以厚着脸皮跟皇上讨一些。”
皇上失笑:“你要送人跟朕讨,那算是你送的还是算朕送的?”
赵良辰十分实诚的说:“算皇上和臣一起送的。”
皇上笑骂道:“你小子也有这么滑头的时候,行了,不过是一些小玩意,朕要来也无用,你自己去尚服局挑吧,多挑一些,首饰,布料也挑一些,朕赏一次人只给一些胭脂水粉的实在是小气。”
赵良辰忙又行礼:“臣谢皇上赏。”
皇上摆手冲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很快进来一个小太监,是那个去赵府传旨的太监,皇上吩咐:“带他去尚服局领赏,跟内务府的人说,赵大人想要什么随意拿。”
小太监:“是,皇上。”
赵良辰跟着要往外退,忽然皇上喊住他:“等等。”
赵良辰:“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皇上看着他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邹家?”
赵良辰心中一惊,但是面上还是镇定的回答:“皇上不是什么人的手都能伸到军中的,军中要是不稳,恐怕朝堂早就乱了。”
皇上点了点头:“言之有理,你既然伤已经好了,从明天开始就来当值吧,不要再躲懒了。”
赵良辰:“是。”
皇上挥挥手:“去吧。”
赵良辰如释重负般退出了大殿,站在台阶上,秋风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剑,无情地穿透他的身躯,带来一股刺骨的凉意,他这才惊觉自己的里衣早已被汗水湿透。
跟皇上坦白,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遮遮掩掩就如同掩耳盗铃,迟早会被皇上察觉,到那时,后果将不堪设想,甚至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而如今坦白,或许皇上会对他失去信任,但最起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梁王肯定是起了拉拢他的心思,不然他父亲对他的态度怎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倘若没有前世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没有那些痛彻心扉的经历,他或许会像父亲一样投靠梁王。然而,有了前世的恩怨,他们之间便如同水火,势不两立,他又怎会投靠梁王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若不投靠梁王,他便只能仰仗皇上。欲想仰仗皇上,他们之间绝不能有丝毫的隔阂与猜忌。此刻,他道出真相,或许皇上会暂且心存疑虑,但他坚信,假以时日,皇上定会再度信任于他。有时,坦诚相较隐瞒,更能赢得对方的信赖。
不过,他并未和盘托出,梁王乃幕后黑手之事,他只字未提。皇上与梁王情谊笃深,皇上自幼便随梁王成长,视其如父,如倚仗,他贸然向皇上言明梁王有不臣之心,皇上定然不会相信,反倒会误以为他是受了他人指使,蓄意挑拨离间。今日,他坦诚自身之事,便是要让皇上明白:即便是自己身旁深信不疑之人,也可能是他人所遣,令他对所有人皆生疑窦,只要心生疑虑,人自然便会有所防备。
等赵良辰走后,皇上喊了一句:“来人。”
从暗处走出来一个人,恭敬的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
皇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吩咐道:“去查赵良辰,查赵家,查所有跟他们有过接触的人,包括曾显和他新认的那个孙女。”
顿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再派人查一下邹家。”
那个人领命去了,皇上盯着大门看了一会儿悠悠的说了一句:“良辰,希望你不要辜负朕对你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