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镜夫人心里也有些害怕了,天皇阁的强势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但碍于面子又不得不顾及柳家的存在,于是她一边心安理得的接受柳家的金钱,另一边却不断削减守卫柳家的人力,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柳馨瑶做的。
如此频繁的人员削减,自然是引起了柳员外的怀疑,但影月阁始终以门内生变,急需人手来搪塞,不得已柳员外只得数次发书于女儿,询问因由,但由于明镜夫人从中作梗,这些信件一封都没有送到。
“唉,难道自己再一次被…”
想到这里柳员外万念俱灰,自己聪明一世,攒下万贯财富,晚年却被这权利的欲望蒙了心,干出如此的糊涂事儿…
“老爷,您都坐一晚上了,喝杯茶吧“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柳员外抬起头看着来人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眼前的女孩儿叫春玲,与另外的三个女孩儿就是影月阁留在柳家最后的守护力量,她们平日里作丫鬟打扮,照顾自己及家人的起居,以方便保护。
“还是没有小姐的消息么?”
这里的小姐指的是柳馨瑶,虽然实际上她是自己的大师姐,但身在柳家还是得格尽本分的作出称呼上的改变。
春玲自然明白柳员外的意思,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我已数次发书与小姐,按理来说早该有回信了…”
说到这里女孩儿低下了头,因为就算是她也不知道门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早已知道这个结果,柳员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玲儿先告退了,老爷您也早些安寝”,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玲儿”
柳员外突然出声唤道。
“老爷您可还有什么吩咐…”
春玲有些奇怪的转过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柳家落难了,你们…你们也会背叛我么?”
春玲听了这话心里有些苦涩,柳家与天皇阁之间的事儿,自己并非不知情,甚至可以说她对如今自己和另外三个女孩儿的处境非常清楚,员外的这番话无非就是想让自己表一个态,在影月阁和柳家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一边是自己的师门,一边是自己临行前师姐对自己的嘱托,这,这…
一时之间女孩儿犹豫了。
看着春玲这般表情,柳员外苦笑出声,看来自己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
“不是的,老爷…”
似乎是看出了柳员外的心思,春玲缓缓开口道:“我自小拜入影月阁,师门恩重,玲儿不敢忘怀,但我与师姐的感情也同样深重,您也许不知道,四年前在东洋码头上,柳师姐是哭着送我们离开的,临行前她对我千叮万嘱,我也很郑重的答应了她,这些年来老爷对我们姐妹四人如何,我们心里很清楚,所以请老爷放心,只要有我们在就定能护柳家周全。”
听到这里,柳员外明显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儿在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不禁眼角有些湿润:“好,好我相信你们,很晚了你先回去吧,也代我谢谢那三个丫头。”
待春玲步出房门,柳员外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愿是我多心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女孩儿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她的心里有些烦躁,虽然嘴上说的轻巧,但要是天皇阁当真不顾一切的来犯,自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如今看来师门是不打算再派人手过来了,先前的书信都没有回应,恐怕师姐至今都还被蒙在鼓里,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师门已经抛弃了自己么?
想到这里女孩儿的心里愈加烦躁,她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出身名门,又长于富豪大户人家,虽说是个婢女,却也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受过生活的淬炼、打磨,这样的出身就如同那温室中的花朵是经不起挫折的,此时她的心境其实早就乱了。
黑暗中一只小手轻轻搭上了女孩儿的肩头,同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可以跟姐姐说呀?”
来人是四姐妹中的夏柔,她的年纪比春玲还要大上两岁,几个女孩儿都称她为姐姐,无论是在影月阁还是现在的柳家,几个女孩子都愿意把自己的一些烦心事儿告诉她,请她帮助自己开解心结。
春玲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只是问道:“情儿、若雪她们都睡下了么?”
夏柔笑了笑道:“没呢,她们都在前面的凉亭里”
说着牵起女孩儿的手接着道:“这些日子大家看你闷闷不乐的,知道你有心事,只是你不说,我们也不好问…”
很快走廊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供人休憩的凉亭,两个面容精致的女孩儿正坐在其中,两人时不时的低头交谈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其实这几个女孩虽说是名义上的柳家护卫,但她们都知道,真正让天皇阁忌惮的是她们影月阁弟子的身份,所以只要师门无恙,自己在柳家的生活还是能够很滋润的。
“玲儿姐你来啦,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其中一个女孩儿抬起头,看到从走廊另一头缓步而来的春玲,笑着说道。
待她们走进凉亭,四人在亭中的石桌旁坐下,夏柔首先开口,:“玲儿,说吧,这里没有外人,这些日子看到你这样,姐妹们都很担心你,你知道么…”
听着姐妹们关心的话语,女孩轻声叹息。
其实这一路上春玲都还在犹豫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们有这个权利知道,若是天皇阁来犯,她的几个姐妹也必然会受到牵连,既然如此,何不尽早地将实情相告,也好让她们有个心理上的准备。
想到这里,女孩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将这些日子以来与师门的联系受阻,天皇阁的蠢蠢欲动,柳家所面临的危机,以及自己的种种推测,全都告诉了自己的三个姐妹。
一时间凉亭里一片死寂,几个女孩儿都沉默了,显然他们不愿意相信自己早已被师门所抛弃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