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在南煦进来的瞬间,已经识趣地下去了,还贴心地锁了车门。
此刻他听着从车内传出的谩骂声,默默往后挪动了一段距离。
掏了掏裤兜,空荡荡的。
他才想起,下来得急,烟还在车上。
他轻轻叹了口气,拿起耳机,播放音乐将音量调到最大。
直到彻底听不见车上的声音,他才停下来。
对比南国安激动的情绪,南煦显得镇静许多。
此刻,仿佛得了病的人是南国安一般。
南煦淡声道:“说完了吗?”
南国安气急,没想到自己的一顿输出换来的是这样的回应。
他抚着心口,偏头看向窗外。
太阳升起,远在天边的橙色边际线,透着一股向上的朝气。
然而,这样的美景无法抚平南国安内心的郁闷。
“说完了就该我说了。”南煦眼眸不动,静静盯着前方座位。
面上看似平静,腿上的布料却被他捏皱了。
“我现在还能尊称一声您,是希望我们还能好好谈谈。”
南煦抿抿唇,喉结轻滚,“我希望您现在,立刻、马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逆子!”南国安大掌拍在中间的扶手上。
车身震颤,扶手上的软包有破裂的迹象。
“你就是这样和爸爸说话的?”南国安指着南煦的太阳穴,声声泣血,“我真是没想到,含辛茹苦养出来你这么个孽障!”
“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关心和教导,都让狗吃了!”
“你就为了那么个小丫头,是想和南家决裂吗?”
南国安的语气沉重,眼眸死死盯着南煦。
半晌,车厢静得能听清两人心跳的声音。
一个乱如擂鼓,一个平静得不像正常人。
“呵。”南煦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你什么时候教导关心过?”
“从小到大,都是我妈亲自照料我们兄弟俩的,连在大院里,都是她陪着的。”
“你也就是在所谓的大事中展露身影罢了。”
南煦转向他,木然地指着自己头上的纱布,声音冷然。
“这是你的关心?头上这么明显的纱布看不见?”
“从刚才到现在,你问过一句吗?”
“满口都是你的仁义道德,满心都是你南家的面子。”
“看见莫莫还活着是不是很震惊?”
“事情没有如你料想地发展,现在是不是气愤极了?”
南国安面色涨得通红,视线游移在南煦头上。
他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我只是太生气了,况且你不是好好的吗?在边境呆了那么久,这点小伤算什么?”
南国安不知是心虚还是气闷,转过头躲开南煦的视线。
语气依旧严肃又正经,仿佛他才是掌握真理的那个人。
“你和莫莫本来就是不可能的,只是我没想到,就算是她死亡的消息,也没能打消你的念头,甚至现在还专门找到国外了。”
顿了片刻,南国安似是规劝,“你应该放下她,她这样的人,不适合你。”
“也不适合南家。”
南煦没管他假惺惺的劝解,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南国安对于莫莫还活着的事情,似乎并不意外。
可穆席查到的资料,是莫莫为了躲避南国安的威胁逼迫,不得已死遁离开的。
怎么对于莫莫活着的事情,南国安一副比他还坦然的模样。
南煦心尖闪过一丝慌乱,将心底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压了下去。
他的声音带着些颤抖,“你……知道她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