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公公扶着冯公公站起来,两人低着头,默不作声等着吩咐。时间一点一点不停流逝着,元琢却始终没再说话,两人心里的疑惑不已,却又不敢有其他的动作。
灯火摇曳下,椅子上的元琢好像下定的决心,扶着书案站起来,轻声问了个出乎两人意料的问题:“大皇子今天有去内阁值房吗?”
两人面面相觑,就连久伴圣驾的冯公公,一时之间也猜不到元琢话里的意思。但皇上问话,又不能不理,于是冯公公只好按字面意思回话:“回主子,大皇子今天并没有去过内阁值房。”
“也就是说这封信,无人看过?”元琢拿起书案上的信封,追问道。
冯公公眯眼分辨清楚,这才确定开口:“回主子,奴才确定了,无人看过!”
“好!”元琢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嘴角微微上翘,笑意渐渐爬满脸颊。眯着眼睛看向何公公,抱着手道:“何均!”
“奴才在!”何公公反应迅速。
元琢走到两人面前,吩咐道:“大伴,让门外当差的奴才都下去。”
应了声,冯公公忙不迭开门赶人。等大门关上,元琢才吩咐道:“何均,你马上出宫,现在就走。带着朕的口谕,去江南召赵牧之进宫,不要漏半点风声出去,听到了没有?”
何公公跪下行礼,“听清楚了,奴才这就走,就是千刀万剐都不会漏嘴。”
“去吧去吧。”等何公公出去,元琢特地交代:“大伴,何均在司礼监的差事,暂时都交给陈经去办吧。今晚的事,不许泄露。”
“奴才明白。”
……
“师父,事情经过便是如此。”详细讲述一遍江南发生的所有事和容戒死讯,容海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润喉咙。
敛声屏息,等着坐在对面的寂一圣僧开口。可寂一只是从容喝着茶,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
半刻钟过去,方平静开口说道:“容戒不是朝廷的人杀的。”
容海甚至没有问为什么,就点头赞同。在他看来,朝廷的人杀了容戒,可能性不大。不!不是不大,是几乎不可能。
道理很简单,因为没必要。朝廷想灭了苦禅寺都不难,何必要大费周章,抓了再放,放了再杀?这不是闲着无聊给自己找事干嘛!
再说一遍,他们只是贪,不是傻!
迟疑稍久,他疑惑问道:“师父以为,是谁杀的容戒?”
“老僧不知。”寂一有什么说什么。
这话倒是让容海无言以对,只能伸手挪挪矮桌上的茶杯,来缓解尴尬。可寂一却放下手里茶杯,沉声说道:“虽然容戒的死大概率跟朝廷无关,但江南,还是得去。一来要安抚寺内弟子,二来我寺到底是佛门中坚,遇事怯懦只会折损佛门威望,对我寺百害而无一利。”
“可官府、钦差的面子,我们也得给。这样吧,我手书一封信,你代我交给神灯禅师。两寺住持一起,想必就是陆文玉也挑不出毛病。”
闻言容海赞同道:“弟子的想法,与师父不谋而合。有劳师父落笔,弟子这就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