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裴曜一拳头狠狠砸向副驾台。
他的愤怒无处发泄,他也没有时间发泄,他只是想要问那该死的女人,到底把洛嫣带到了后山的哪里!
拳头渗出了血,裴曜用手抹掉,他看向自己的死党,眼神里有恳求,也有疯狂。
"卓子,去后山。"
"得嘞。"
死党一句话没多问,一脚重重踩上了油门,发动机的轰隆声在那瞬间比雷声还要响亮,他看着前方呜咽的树林,黑漆的山壑,心中也飙起了一团名为兄弟情义的大火。
好家伙,段卓可算知道自己的剧本是啥了——绝对是速度与激情啊!
绕过裴宅来到了后山,段卓把车往大路一停,飞快跑下车追随着裴曜的步伐。
"哎!裴哥,你好歹也打把伞啊!"他摸了一把脸,急吼吼叫了一声,整个人像狗甩毛似的甩掉了身上的雨水,胡乱披着雨衣就走进了山道里。
已经有当值的保安进来寻人了,但目前没什么收获,一方面雨下的很大,天色也很暗,他们只能举着手电筒找人,另一方面,山路被雨水泡得泥泞不堪,时不时要提防着摔倒打滑,降低了行走的速度。
暴雨如注,裴曜浑身湿透,仿佛一个雨人,此时此刻,他的心仿佛被人挖掉了一块,又钝又痛,不敢去细想其中复杂的情绪。
他心想山里这么冷,这么黑,雨又下的这么大,万一洛嫣出事了怎么办?
他想起中午出门时洛嫣还好好的,站着门前冲他乖巧地招手,现在人就不见了。
他又想到那个该死的女佣,为什么自己没有早注意到那个心术不正的家伙,如果他早注意到了,如果他能早点上心,如果...
一想起这些,裴曜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
可惜没有如果。
裴曜只能在雨幕中寻找着洛嫣的踪迹,他扯开嗓子,奔跑着,一声又一声地叫着洛嫣的名字,他又怕洛嫣听不见自己的叫声,又拿着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去放一些刺耳的歌。
没人知道洛嫣被丢在了哪里,裴曜只能一片区域一片区域地搜寻。
段卓也拿着手电筒跟着裴曜一起找,他即使披着雨衣也几乎被浇地浑身湿透,心里想这得找到什么时候。思维一发散,他心道别再真出了什么事,幸亏这不是土山,不然来个泥石流就完了。这话他可不敢给裴曜说,裴曜现在脸跟要吃人似的。
而被众人寻找的洛嫣,此刻正蹲在一个极小的山洞里,半边身子在里面,半边身子淋着雨。
她的身上脏兮兮的,露出来的皮肉被树枝划了些印子,出了点血。之前她摔了一跤,有些倒霉,也有些幸运,至少她凭借那一跤找到了一个能够避雨的地方。
身上很冷,洛嫣团了团身子,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她的上半身弓起,牢牢护着手腕上的东西——一块花钟表,还是裴曜今早亲手戴在她手腕上的。
外面的树叶被雨水打地噼里啪啦,听起来有些吓人,洛嫣顺着摇晃的树枝往上看,深沉的夜空时不时划过电闪雷鸣,像是一个要吃人的巨兽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洛嫣索性闭上眼睛,把头埋进膝盖里。
她努力使自己忽略外面的恶劣天气,也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害怕。
钟表转动的声音,在此刻居然清晰无比。
滴答滴答...
洛嫣纷乱的思绪仿佛也随着那微弱却又存在感极强的声音,陷入了更深沉的幻觉中。
"妈妈。"像是陷入了每日的梦境,这一次,洛嫣也想起了她的母亲。
记得第一次被人抛弃时,也是这样一个下雨的夜晚。
她被洛鸿达扔到了一个福利院的门口,五岁的她,还记得那块斑驳的招牌,和出来查看的工作人员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