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吴归玄踏上了回返澜渊宗的山道,脚下的青石小径在日光下显得格外清幽。
山风拂过,带起山林间的阵阵松涛,山脚下的小溪潺潺流淌,映照着青空与白云。
澜渊宗坐落于沧溟海中的北部的澜渊岛上,宗门依山傍水,灵机充沛,岛上灵植丰茂,常年笼罩在一片云雾之中。
自山脚至宗门的石阶蜿蜒曲折,越朝上行进,周遭的灵气便越发浓郁。吴归玄一边行走,一边运转功法,缓缓炼化着天地间的水灵气。
虽无明显的修为增长,但日积月累,每一缕灵气的吸收都在无形中夯实着他的根基。
澜渊宗虽是东极万海的大型宗门之一,但与其他大宗门相比,这里少了一些繁华喧嚣,多了几分自然的宁静。
门中弟子多以修习水属性功法为主,他们的日常生活亦是与水为伴,山泉、湖泊、瀑布随目可见。
弟子们时常利用这充沛的水源苦修御水法门,甚至有些内门弟子会在灵潭中布置法阵,以聚灵阵法汇引天地灵气辅助修行。
偶尔遇着几名相熟的内门弟子,纷纷向吴归玄恭敬地打了个稽首。吴归玄身为澜渊宗的真传弟子,其修为与品性在宗门内皆是有口皆碑。
虽然明面上他只是金水双灵根的资质,但这样的资质在澜渊宗中也已隶属上等。
沿着石阶攀登到尽头,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山顶的主峰高耸入云,隐约可见玉虚上人洞府所在。
一条小溪自左旁的山崖中蜿蜒而下,汇入洞府门前的灵湖,湖水清澈见底,偶尔还能看到几尾灵鱼于水中穿梭。
行至洞府门前,吴归玄略微整理了衣袍,恭敬稽首,而后朗声谒道:
“师父,弟子归玄回来了。”
洞府内一道如钟如罄的浑厚声响穿出:“归玄徒儿,不必多礼,进来便是。”
石门自行打开,洞府内的布置简单朴素,四周墙壁上嵌着几颗发光的珠子,将整个洞府照得柔和而温暖。
玉虚真人端坐在蒲团上,面前摆放着一个古朴的香炉,紫烟缭绕中,玉虚真人神色平静,双眼微闭,似在打坐调息。
吴归玄上前,再次恭敬一拜:“弟子此番外出,幸不辱命,已将寒元宝莲顺利带回。”
玉虚上人睁开双眼,轻轻颔首。口中道:“做得不错。”
他打量了一眼吴归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满意之色,自己这个弟子资质心性均是万中挑一。
“下山半载,看来此行你不仅是得到了寒元宝莲,修行上也有所精进。”
吴归玄听后微微一笑:“弟子此番运气不错,遇到了一些机缘,突破了几道瓶颈。”
玉虚上人听罢愈发满意,平淡中透着一丝关切:“很好,不过你当切记,修行漫漫,道阻且长,莫要被外物牵绊了心志。”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吴归玄肃然应道。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玉虚上人多年来的悉心教导。
玉虚上人见他听在心里,微微一笑,挥袖间两件物事凭空而现,静静悬浮在吴归玄面前。
“此番归来,就是‘气脉炼化’与‘开灵悟法’的水磨工夫,是你通往筑基的最后一步。你修行《碧波经》多年,根基可称同辈翘楚,如今时机已至,且让为师再助你一臂之力。”
吴归玄抬首望去,只见寒元宝莲旁边,一瓶晶莹的玉灵髓,以及一株形似云霞的天云芝静静悬浮在空中,灵光萦绕,卖相不俗。
“此三样灵物,一件是你自己机缘所获的寒元宝莲,后两件是为师特地从玉泉宗与云芝派中换得的玉灵髓与天云芝。”
“寒元宝莲能助你炼化隐脉,玉灵髓能令你周天灵脉再增三分韧性,天云芝则是稳固神魂,为你开灵悟法扫平障碍。”
吴归玄心中一震,眼前的三样灵物皆为罕见之物,尤其是那玉灵髓和天云芝,数量稀少不说,更是被玉泉宗和云芝派所垄断。
此番师尊费心为他准备,足见其对自己寄予厚望,吴归玄心中感激自不必说。
“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师尊期望。”
玉虚上人点了点头,语气淡然道:“我已在洞府内布下聚灵法阵,你可在此静心炼化三样灵物,待你气脉炼化圆满,开灵悟法功成,再来寻我。”
吴归玄再度向玉虚上人见礼,随即行入洞府一角的静室。静室四篆刻各色灵纹,阵眼处镶嵌着三颗水蓝色上品灵石,将纯净的水灵气汇聚在中央的蒲团上。
这蒲团吴归玄却是识得,乃是一件中品灵器,据说是玉虚上人昔年踏入筑基时师祖云璧上人所赠。
待得盘膝正坐,吴归玄梳理心神,将那寒元宝莲取出。七颗莲子散发着极致的寒气,他将莲子小心翼翼地含入口中,顿时一股刺骨的冰寒之气顺着咽喉直达丹田。
吴归玄体内的灵气疯狂运转,寒气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要将他的整个身体冻结。
吴归玄并未慌乱,按照师尊所传的法诀,运转《碧波经》,体内的灵力如指臂使,将寒元宝莲的寒气层层裹住。
寒气在灵力的包裹下,逐渐渗入吴归玄的周天隐脉之中。原本堵塞的细小气脉,在这股灵力的滋润下,变得更加坚韧而通透。
随着七颗莲子逐一服下。
寒气如同一股清流,反复流转,贯穿了吴归玄的周天经脉。
在寒元宝莲的冲刷下,每一个穴位、每一条脉络都被彻底洗涤。日升月落,吴归玄的气脉越发通畅,灵气在体内流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不知过了多久,寒元宝莲的灵力终于被完全炼化。吴归玄睁开双眼,体内的灵气如同江河一般,奔流不息。
他轻轻活动了一番身体,感知周天气脉无与伦比的通畅感,如同被反复打磨过的宝玉一样光洁坚韧。
第一步功成,而后便是玉灵髓的炼化。
吴归玄再度调息,将玉灵髓含入舌底。玉灵髓入口即消,化作一股温润的涓流,经廉泉、过天突、贯膻中、穿中脘,最终汇于气海丹田。
这股涓流与寒元宝莲截然不同,它没有寒气的凛冽,却如春雨般润养万物。
玉灵髓的菁华沿着吴归玄的气脉缓缓流淌,将新贯通的气脉再度滋养。
这股力量令原先略显僵硬的气脉变得更加柔韧,灵气的流转愈加轻灵顺畅。
这意味着吴归玄未来在激烈的斗法或修行之中,能承受更迅猛的灵力冲击,而不至于经脉受损。
体会着周天经脉的巨大变化,吴归玄心中不禁欣喜万分。经过寒元宝莲和玉灵髓的蕴养滋润,他的气脉已至圆满归真之境。
而后只待最终一步,炼化天云芝。